“瞎胡闹!”
导演怒道:“演员都跑光了,我找谁拍戏去?你给我钱啊?追债的把我逼跳楼了,我就找你拼魂去!你不是鬼吗?有杀人的本事就有越货的本事,给我弄点钱来,你要赶跑谁都行!没有就闭嘴!”
“这……”
女主演没有想到导演是个只看钱的铁公鸡,不怕鬼怪就怕追债!
她装鬼吓人想要赶走沈昕然,导演这态度反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当场。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女主演神情一惊,双眼一瞪,垂下脑袋,,闭上了眼。
众人不知怎么回事,正在彷徨要不要上前去看看女主演的情况,只见女主演徐徐抬起了头,双瞳圆睁,直看向经纪人的方向。
“呜呼!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女主演口中涌出哀婉而情深的戏腔,咏颂着千古情诗之绝唱。
那眼神凝视的方向,那凄凄哀婉的吟咏,分明只朝着一个人,就是戴着金丝边眼睛正一脸惊慌的经纪人先生!
“良人啊——你我金童玉女,好不登对啊!”
女主演迈着小碎步,漂移一般转到经纪人跟前,步伐里似是带着欢快的喜悦。
“你不要过来!我、我、我、不是你的良人啊!”
“大墙,你为何如此说来,难道——你果真负心于我吗?”
女主演站定脚步,双目泛着泪花,伤心的质问于经纪人跟前。
经纪人想要拔腿就跑,奈何身后只有一堵墙,身前就是近在咫尺的女主演,简直逃都没地儿逃!
“鬼大人!饶命啊,放过小的吧……”
经纪人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了。
“曾经叫人家小花花,如今叫人家鬼大人,你这个负心薄幸郎啊——”
女主演一声哀叹,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在场众人有幸听到了这带着戏腔极度凄婉又惊悚的“鬼哭”,各个都看向经纪人,朝他挤眉弄眼使眼色:快,上去安慰她!
所有人都不想再受到这样的惊吓了!
“去!快去安慰她。”
导演趁着女主演掩面而泣之际,凑到吓摊的经纪人身边:“男人不该让女人哭泣,安慰她是你的责任,快去!顺便帮我向她讨点钱来,毕竟她在我这儿可闹了不少场子,就算是个鬼,损失费也是要付的。”
“你个周扒皮,要去你去!”
经纪人白导演一眼。他是被吓得够呛,无论如何也不敢在靠近被鬼附身的女主演!
导演老奸巨猾的嘴角一撇:“你不去,忍受鬼哭的大家都生气,到时一合计,直接把你绑了献给女鬼算了,反正这里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也没人会知道,我们还能得个太平,没准还能让鬼弄点钱来~”
“石俊逸,快来说个话!”
经纪人转头叫上一旁的石俊逸,要他帮自己说话。
石俊逸冷静异常道:“看这样子能安慰这鬼的也只有你了,不好让人家误以为你是负心薄幸郎的。对了,顺便让她不要碰沈昕然。”
“有异性没人性啊!”
经纪人不指望石俊逸了,看着周围众人或一脸哀怨或一脸挣怒的盯着自己,经纪人噎了口口水,硬着头皮站起身,往前走出一步。
很小的一步,但是经纪人认为这已经离鬼很近了!
“那个……什么、鬼大人……我有什么说错的,您别往心里去,哭多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女主演”的哭声顿了一顿,略微转头,看了经纪人一眼:“你还在乎人家好不好看吗?”
这声音戏腔拉的老长,听来十分娇嗔。
“在乎的、在乎的,“经纪人点点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很在乎脸的!”
“你们这一行?”
“女主演”疑问道。
“咳咳,”经纪人双手振了振西服衣领,起了腔调,“敝人是天盛华娱的金牌经纪人,娱乐圈中无人能出其右,培养个艺人什么的不在话下。所以呢……鬼大人,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们剧组里的演员啊一般计较。“
“一般计较……是指什么呢?”
“女主演”止了哭泣问道。
“就是……不要附身啊什么的,也不要赶沈昕然走啊。”
经纪人陪着笑道。
“沈昕然?”
“女主演”眼珠一转,目光从经纪人身上移到坐在一旁凳子上一脸惊恐的沈昕然身上,翘起兰花指指着沈昕然问道:“你是说她?”
“对……”
“她总是跟在你身边……”
“女主演”沉思着,忽而惊怒道:“难道你竟是为了她而要有负我?”
“不、不是的啊,这怎么说的呢?”
经纪人惊慌着要解释,然而“女主演“瞪着沈昕然突然晕了过去。
沈昕然四肢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那爱唱戏的灵魂从女主演的身体里出来长驱直入进入沈昕然的躯体,她要控制沈昕然的身体,附在沈昕然的身上!
她探进沈昕然的意识里,随着意识的下沉,一阵“嘤嘤嘤嘤嘤”的奇怪哭声将她包围,惊得她翘起来兰花指。
这哭声细细密密,一刻不停,吵得这鬼心烦意乱。
“咦?这里怎么会有哭泣之声?”
这鬼疑问着便看到一个幽怨的女子蹲在阴暗的角落里,背对着她,抱膝而哭。
“不许再哭了,我的头都痛了,这身体我占了——”
鬼命令道。
那女子止了哭泣,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泪汪汪哭得像两颗荷包蛋,一脸狰狞暴怒:“哪来的狂徒?敢阻挠本公主伤心哀绝的哭泣,本公主失恋已经很可怜了,你们竟然还敢一一说风凉话!”
乐璃飞起一脚,直踹闯入者的脑门:“给我滚开!”
“哎呦!”
鬼惊呼一声,被踹飞出沈昕然的身体。
鬼一离开,沈昕然又能动了。
那鬼倒在地上,隐隐约约现出原身,是个穿戴着昆曲戏服妆容的女子,她盯着沈昕然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有两个灵魂?”
沈昕然一脸迷惑。
那隐隐约约的戏服女子凄哀看向经纪人:“雷大墙,你好狠的心啊——”
一声婉转愁怨的戏腔落下,那戏服女子也消失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