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后,我的书正式出版了。虽然出版社加大了宣传力度,但是买的人还是少之又少。这也难怪,我并非什么知名小说家,在网文界混了两年也没有太大的名气。现在出了书没人看更是正常的。
我有些无奈地想起恶灵当初对我许下的承诺,让我的书出名,这一切说起来容易,一旦实践却是何其之难。我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替我推销,虽然这是个在我看来无所不能的恶灵,但是在成名这件事上,我还是有所怀疑。
大约过了半个月的光景,我的书偶有业绩,整体上看却是经营惨淡。就在人们几乎要将这本书遗忘在角落里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令我始料未及的事情。这件事情之后,我开始猜测恶灵的目的。他让我按照他给的提纲写,也许别有用意。
当晚,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则普通的新闻吸引了我的眼球,XX市惊现尸体被窃事件。我的心一凛,瞬间有一丝寒意顺着我的后背爬上来。尸体被窃?那不是我小说中的情节么?莫非,世间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我隐约觉得真相绝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我继续盯着屏幕,紧张地关注着相关的报道,希望从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然而媒体似乎不愿对此事多提,只说会联系家属,做好调查工作。
紧接着,镜头一转,出现了几个接受采访的市民。
在他们当中,我看到有一个女人目光呆滞地也站在人群中间,却始终没有说话。
旁边有人似乎喊了一下她的名字,由于人声嘈杂,我并没有听清楚,只是依稀觉得是个很熟悉的名字。
采访的报道过后,便转入了下一个新闻。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心里却一直想着刚才那个有些奇怪,出现在采访现场角落里的女人。为什么我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有着如此的熟悉感?
我躺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
我拿起遥控器想换台,目光无意中落到了旁边的电脑上。一个惊人的念头突然电光火石般击中了我,难道,那个女人就是我故事里的女主角?那个偷尸的真凶?
这个念头一出,我立时吓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往下想。
会是她么?我笔下的角色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之中?这一次,总不能用单纯模仿我的书犯案来解释了,我惊慌地爬起来想打开电脑重新浏览一遍我的小说,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没错,我刚才听到的就是那个名字,于清莲,我故事中女主角的名字!
怪不得当时我会觉得十分熟悉,是的,我绝对没有听错!
伴随着我的想法得到证实,我意识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我的小说内容与现实相重,结果会怎么样?
人们会把我当成预言师一类的人物还是会把我当成一个恐怖的怪胎?无论怎样,我的书一定会跟着被炒作,出名。这样一来,恶灵对我的承诺便兑现了。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一切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兑现。
已经没必要再去核对什么了,我无力地瘫坐在那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预期中的成功就要来了,我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喜悦。我想,不久以后,警察就会再次找上门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别无选择,只好静静等待事态的发展。
果然,一个星期以后,警察再次找上了门来。
这次一共来了三个人,有两个是陌生面孔,据说是从外地调来的有经验的办案人员,还有一个,就是上次来过的高个子。他跟在另外两个人的身后,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我,搞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我刻意避过他的眼神,礼貌地将三人让进了客厅。
两位主负责人询问了一些关于我作品的问题,大致是怎样得来的灵感,构思之前有没有什么人参与过,以及这本书的书迷。
由于我心里早有准备,自然对答如流,整个过程我确信自己绝对做到了滴水不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调查员虽然很满意,高个子警察却一直面露怀疑之色。我虽然没学过读心术,但是大概的察言观色还是懂得的。他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告诉我,他在怀疑我。
一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据说凶手到现在也没有抓到。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小说的作者,他为什么非要怀疑我,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想不通,却也不能亲自去问,我只是感到很疑惑,同时还有几分不安。
我隐约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敌手。
负责调查的两名警官问过了问题,点了点头便要离开,高个子警察此前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我想他虽然怀疑我,也只是单纯的怀疑,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我安心了不少,两个警官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我正打算尽快将他们送走,一直沉默的高个子突然转身走到我的面前,跟我握了个手,说道:“徐先生,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聂远。”似乎犹豫了一瞬,聂远接着说道:“我想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说完这句含义不明的话,聂远转过身去,迅速跟上另外两个人的脚步,出了门。
我暗自揣摩着他最后一句话里的意思,什么叫还会再见面?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以后还会有案件牵涉到我?
跟警察打交道毕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一般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何况我本来就是个冷僻的人。我当然不希望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只是很多时候,不是你希不希望的问题,而是现实正是如此,无可逃避。
这次事件之后,我开始逐渐走上一条不见尽头的曲折之路,而我本人在最初竟然对这一切还毫不知觉。至于那个叫聂远的警察,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仿佛一语成谶,以至于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然慨叹于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