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来构思整个故事,虽然情节是早已设定好的,但是具体的细节仍需考虑和完善,我努力尝试着把故事写得有些悬念。
到了第三天,我开始正式码文。
码文的进度要比我想象的快上许多。由于这个故事本来就没有过多复杂的情节,我按着大纲的意思往下写,很快就码够了20万字。说实话,这样单纯的构思又不能加以篡改,提供给我的发挥空间是少之又少,我能写够20万字已经是有凑字的嫌疑了。
完稿的那一日,我试着把文档照样发给恶灵,却发现上次收到邮件的地址是一堆乱码,根本不存在。
这其实倒并不令我感到奇怪,他是一只恶灵,与他相关的事情自然不能用常理解释。只是不发给他,要怎么通知他我已经写完了这个故事?
这时我想起了那个日记本,对,通过那本日记可以与他对话。
我从抽屉中取出日记来,翻开之前的那一页,把我已经完稿的事情写到上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对方便有了回应。
“做的不错,伙计,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写的很好,马上就会有人上门来替你出版。”
回复并不长,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我却不由得怀疑道: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写了这本小说,我也没有在网站上连载过,会有谁找上门来替我出版?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否定这个想法的同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只是一个业余写手,朋友圈子很小,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找我,甚至连知道我地址的人都很少,没想到最近却如此不太平。
我苦笑了一声前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他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几岁,一头微卷的棕色头发,穿着随意的休闲装,气质很特别。
我迅速地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并不记得自己之前见过这个人。我用一半质询一半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很快便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您好,请问是徐刚先生么?”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将他让进家门的意思。毕竟我还不清楚他的来意。刚才我险些以为他是来推销的。尽管他的衣着还算考究。
察觉到我目光中的疑问,对方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来是想和您谈谈您的小说的。”
谈小说?难道这就是恶灵所说的出版商?可我看面前这个人不像是什么出版商或者编辑之类的,倒真的像是一个推销员。
对方似乎被我弄得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说道:“对不起,麻烦能让我进来说话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未免有些失礼,连忙让开了路,请他进来。
后面的谈判内容没有太多值得叙述的地方,大意就是他们出版社听说我有新作,想帮我出版。
恶灵承诺过的第一件事这么快便应验了,我本该感到高兴,但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底,挥之不去。
后来我便有些莫名的精神恍惚,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把出版商送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失魂落魄地重新又坐回到电脑前的。我打开文档,面对着一片的空白,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此刻的我,有些心乱如麻。
我走进洗手间,想往脸上泼把冷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当我打开水龙头,抬眼看向上方的镜子时,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张脸看上去就是我的,可同时又让我觉得十分陌生。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于是又仔细看了看,细看之下,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似乎真的有了些细小的变化。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太紧张了,所以才会看错么。可是心里那种强烈的直觉却始终在对我说:不,你没看错。
我的脸变形了?
我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我的脸会变形?虽然心中的认知不允许我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我还是颤抖着决定明天再到镜子前对比一下,如果没什么变化那就是我多心了。
我俯下身去,一把冷水泼到脸上,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也许,我这段时间真的是太劳累了,该给自己放个假才是。
我十分疲惫地进了卧室,关掉手机和一切通信设备,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并不安稳,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见一个人站在一面镜子前,痛苦地捂着脸。虽然我并没有看见镜子前那个人的面容,但我却十分肯定那就是我自己。我颤抖着向他一步步走过去,刚走到他的身后,他便回过头来。我看到那张脸,顿时骇异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那并不是什么吓人的鬼脸,只是一张正常的人脸。但那脸却是不停变换着的,每一秒钟就会更换一张脸。
这种瞬息万变的感觉放到一张人脸上着实诡异,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连退几步,大叫着向后跌去。
这一跌,我似乎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下坠的速度使我的心脏狂跳不已。我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四肢动弹不得,甚至连微弱的挣扎都办不到。我唯一能活动的只有眼睛。但我刚一转动眼球,便发现自己正被无数张浮在虚空中的人脸包围着。那些脸,似乎刚刚都出现在过那个镜前人的脸上。
盛大的恐惧使我再也承受不起这样诡异的梦境,我终于喊出声来,跟着从梦中惊醒。我的上衣早已被冷汗湿透。
原来是一场梦,还好是梦。我坐在床上久久不能释怀,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清晰太真实了,仿佛我真的有过那么一段经历。
我勉强爬起来,看看时间,我这一觉,不知觉间竟已睡到了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