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当即呆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乱,却又似乎多了几分清明。千想万想,我做过许多种假设,但就是没有想过我居然有可能还在秦岭。出于人的这种心理,他们故意带着我兜了一个大弯子,然后再转回来,让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驻地在哪里。
确实,这是个高明的手段,我完全没有怀疑。大概在飞机上的昏睡也是他们看准了时机刻意的安排,让我晕头转向间辨别不出方向,好掩人耳目。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这一招,不是谁都敢用。
看来,这里对他们来说真的十分重要,如果仅仅是一个小的驻扎点,没必要如此慎重地保护,除非,这里就是他们的总基地。
把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藏在山里,不仅十分隐蔽,也可以看得出这群人极力隐藏身份的心思。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相信他们是所谓的国家警署了,这些人有一个独立的组织,有着自己的目的和纪律,行事谨慎,作风凌厉,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除了他们自己。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惊讶,抬起头看着聂远,马上又甩出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秦岭的?”
聂远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不知道,那一天我跟踪你到了这里,发现这群人在追杀你。我趁乱也混进了山里,一直暗中注意着所有的动静,后来,我看见你跟着他们上了飞机离开了,我虽然十分不甘心就这样跟丢了,却也无计可施。但是我没有马上就走,想再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却不料被人从背后打昏了。我没有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样貌,但我肯定是那一伙人。等我清醒过来之后,我意识到这山里肯定还有东西,否则不会有人袭击我。
就这样,我反而坚定了留下来调查的决心,我四处看了看,在山里又呆了很久,直到傍晚时分,我想要离开,却看到一架飞机飞过来,盘旋在头顶。”
后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
那架飞机,是他们带着我又回来了。
他们的基地就在这里,当然会有人留守,他们不太会知道聂远的身份,只以为是个过路人,想打晕了他吓唬吓唬他,好让他赶紧离开。被人莫名其妙地袭击,醒了发现命还在,正常人要做的事情不就是速度逃命么。可惜聂远这个人他不是正常人,他是个疯子。
要是不干扰还好,这么一干扰,以他身为警察的警觉性,肯定会不要命地留下来继续调查,这一点,他们倒是不了解聂远,弄巧成拙了。
“我看到飞机,连忙躲到暗处观察,却惊讶地发现飞机上的人竟是你,惊讶之余,我一路尾随,就跟到了这里。由于你是被蒙住眼睛的,不知道这一切,但我却真真切切地目睹了。”
“那也就是说,你找不到开始来的那条路了?”我问道。
“是,我也是从那个出口进来的,后来却再也找不到了,试了许多次都是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路,而且走不出去。直到后来我找到了别的出口。”
我点了点头,表示信服他说的话,因为这和我的推测基本吻合。他跟我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调查清楚这群人的身份,虽然我也很好奇,但我做不到冒着生命危险去调查。
琢磨了一下,我开口问道:“这群人最初是冒充了国家警署的人,我那个时候也是半信半疑,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你收到警局里封锁案件的命令,我出院那天又没有遇到任何多事的媒体,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除非借助官方的力量,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办得到。还有这群人为什么要冒充国家警署?弄不好不是很容易露陷?地方政府总不会就这么轻易被骗的。他们拿什么来伪装。”
聂远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我脸上的那种疑惑,“很简单,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确实有一个样貌与你相同的犯人信息丢失了,不过很多年前他就秘密死亡了,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上面也一直没有明确此事,只把他当做在逃犯对待,却一直没有实施抓捕。而后来发生了信息盗窃案,总局也确实派出了人来找你,只不过,路上被掉了包。”
掉包?警署的人被掉包?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总局派出来的一定是些训练有素的专员,路上更是会有同上面的不断联系。这些人到底是有什么手段,居然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掉包?
之所以能得到种种配合是因为上头有文件在先,掉包一成功,他们只要做好最基本的伪装就可以了。怪不得,一切都进行得这么顺利,他们不需要刻意,就有人掩护他们。
只是没人会想到他们掩护了另一伙人。
到此,我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一些莫名的情绪始终干扰着我。想到这一次遇到的人是如此不简单,我就十分头疼。
聂远看到我纠结的表情,上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些人的实力的确不一般,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
感觉到肩头那股带着安慰和鼓舞的力量,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略带感激的眼神,我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心里上的骄傲和别扭显然让我不愿承认自己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讨厌他了,甚至多出了一分道不清的兄弟情谊。
也许是患难与共带来的感觉吧,我不确定,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我需要慢慢消化一下刚才他对我说过的话,毕竟猛地多出了这么多意外,没点时间还真是承受不了。
聂远看我陷入了沉思,也不再打扰,转身要先行离开。我知道他要去调查,所以也没加挽留。他在这里,比我行动方便,而我留下来,他才方便查出这些人的真实目的。如果我逃跑了,那么他们的一切想法也会随着隐藏起来。这样一看,我还真的要在这里再多留一阵子了。
无所谓吧,只要最后能得到答案,也是值得的,好奇心害死猫,这话说得不假,就算我再漠不关心,但总归是很好奇的。
躺下来,静静回想着刚才得到的信息,大脑微微一滞,反应迟钝似的想起一个被我忽略的问题,刚刚聂远说的那些,前一半我可以理解,后一半,有关那个罪犯的信息,都是国家级机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心中的疑问一起,我再也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聂远这个人,也有另一重我不知道的身份?看来,之前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