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躲过去,眩晕感便如潮水般袭来。紧接着,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脚步声,两个人影从楼上跑了下来。
我撑着发胀的脑袋看了看,正是刚才那两个人,只不过脸上的伪装已经卸去,只有身形依稀可辨。我没有想到易容这种事情还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所以刚才也只是猜测,却不料想真的有人可以伪装到这种程度,即使是熟人也认不出来。恐怕想找破绽只能是自个亲爹妈来,不仔细瞅都可能看不出来。
惊讶之余,两人已经一阵风一般地冲到了门口的大街上。那里早就没了我的影子。其中一个见状压低了声音对另外一个说:“奇了怪了,他刚才明明就是从楼上跳下来的,人就应该在这里,还中了我们的药,能跑到哪去?”
另一个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接道:“肯定走不多远,我们先四处找找,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上面。虽说别的地方肯定也安排了兄弟,但是人在我们这里跟丢了,追究起来总是担不起这个罪名。”
先前那个听了点点头,目光看向四周,便道:“嗯,还是你想得仔细,那我先去找,你给组织发个信,让周围在的都一起跟着找找。”
另一个也道好,接着就从怀里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我所在的位置角度有些隐蔽,柜台在前面挡着看不到一些细节,但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当听到附近还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我几乎是心一紧,下意识地就要喊不妙。我的药效刚刚发作,根本就走不多远,这附近又都是他们的人,我这个样子就算找到机会跑出去了很快也会被发现,只是留在这里不走也不是办法,现在能骗到他们一时只是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没有仔细想,但是在附近找一会找不到人之后,马上就会怀疑到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但是这安全也有个保质期,等他们反应过来了,我恐怕就是人家的瓮中之鳖了。
想到这个念头,我的第一想法是自己不能晕。我中的药并不是特别浓,而且也只是控制人意识的迷药,不一定会昏倒,如果意志够强大还是可以克服。只要我能挺过这阵药效,就有机会跑出去。现在我唯一能祈祷的就是那两个人反应慢一点,别这么快就发现我。
咬着牙强迫自己清醒,门外的交谈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之前那两个人也顺着门外的路离开了,估计是去附近找人。这里地方不大,用不了十分钟,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不对。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走投无路过。脱身无计,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好歹我此刻还是隐蔽的,如果贸然跑出去后果会更糟糕。
正在我心中反复合计着要怎么办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清脆中带着甜美,震得思维集中的我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到不知何时,自己身旁竟然站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模样生得很俊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瞅着我,很有灵气的样子。
我费力地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虽然我的警觉性不高,但是也不至于差到连个大活人走到我面前都不知道,垂眼看了一下她脚上穿的鞋子,是很普通的款式,但是走起路来却愣是轻悄悄得没有声音。
虽然对方只有十几岁的年纪,我却还是狐疑地问道:“你是谁?”
小姑娘听到我这么问噗呲一声笑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上前拉起我道:“我是来帮你的人,快跟我走吧,待会那些人追上来了就走不了了。”
她拉着我不由分说地就要往外走,我虽然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很显然跟刚才那些人不是一路的,而且她似乎对我眼下的处境很清楚,这多少让我舒了口气。尽管还是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是眼下我又没有别的路可走,只好选择相信。
由着自来熟的小姑娘拉着我光明正大地离开,身子摇摇晃晃地勉强跟上她的脚步,我还是有些好奇,看着她比我还着急的样子,心里多少有数,“是谁要你来的?”
这么小的女孩不可能有自己的主意,还跑来救一个陌生人,明显是有人在她背后出主意。那个人会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是聂远?如果是,她为什么不直说,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又没有别的熟人,谁会来帮我?
心里越寻思越觉得这事蹊跷,但是我眼下中了药,身不由己,也只好先跟着过去看看再做计较。看这小姑娘的样子似乎不是要对我不利,只是她背后的那个人是什么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小姑娘心思通透,见我这么问也不回答,只推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都是老熟人,你会认出他们的。”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似乎有意让我瞎猜,可是我懒得去猜,到底是谁要见了面才知道,就是提前猜到了我也没辙。
出了旅馆门没多一会,她带着我走上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我的药劲还没过,走路跌跌撞撞,本来就走不快,再加上我一到了安全地带就有意放慢了脚步。我现在中着迷药,无论见的人是谁都只有被人摆布的分,我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等药效缓下来再去见那人,免得自己落入了陷阱还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小姑娘在前面带着路,见我走得很慢,有些奇怪,却到底是年纪小,心思单纯,想不到我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只是单纯地催促道:“我们快点吧,一会他们要等着急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感觉倒是符合了她这个年龄的心性,大概是真的着急才这么说的,而不是有别人教了她这句话。我看着她微微笑了笑,说道:“妹妹别着急,他们追不上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我的心里也没底,只是没底我也不能迷迷糊糊地就跟她去见别人,这样冒险的事谁也不干。
小姑娘见我还是那么慢的速度,没有半点加快的意思,不禁有些急了,红着眼睛带了点哭腔地说道:“你怎么还是那么慢啊,快一点行不行,要是爷爷等急了又该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