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了这一点上戛然而止,我深吸了口气,看向坐在沙发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按理说,这两个人一早就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必要在这磨磨唧唧的拿不定主意。就算没有具体的打算,这么久了他们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以杨冽的话来看,他们也不是毫无准备。这种情况下,他们更应该讨论对策。然而奇怪的是,两个人都始终没说话,就那么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天,室内依然是这种诡异的气氛,我忍不住想开口,但是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截住了这个念头,硬是逼着我沉住了气。也许这两人什么都不说是忌讳我在场也说不定。我倒要看看,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能撑多久。
冷笑了一下,靠在沙发上,适才的沉思和不解都被脸上的闲适所取代,好像我们即将要面对的不是鬼门关,而是去喝场下午茶那么简单。我当然不是不在意这件事,相信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也没法做到真正的淡定,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我反倒有些看开了,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成定局,着急也没用。不如静下来仔细思考,说不定还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聂远见我不说话反而挂着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疑惑。跟杨冽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原本沉思的目光一齐看向了我,两把刀子一样的视线直直钉在我身上,难得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聂远倒是沉住了气,也没说话,只是杨冽在一边看不过眼,很严肃地问了一句。我斜了一眼他的表情,却觉得有些好笑,他的面上哪有半点商量正事的神色?反倒是像给犯人判死刑之前留下最后一次机会,有想辩驳的就赶紧趁这个机会说,否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我很想不回答,因为杨冽的表情特别像是在说:嗨,我们就要拖你下水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估计我的回答一定是一板砖拍回去,连带着坚定自己的立场,坚决不上贼船。但问题是,不用他们拖,我似乎也已经趟进了这潭浑水。我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意思,警局文件失窃,档案又接连丢失,这种情况下如果有的我的参与可能事情会好查很多,毕竟那些人的间接目标就是我。但是我心里合计的却是,可以掺和进来,但是不能把自己完全搭进去,警局的事我不完全了解,就算最后的计划我能和他们达成一致,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可能在他们眼里看来我是局内人,不存在多管闲事这个说法,但是明显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可以查这件事,却不一定跟警局扯在一起。档案失窃的事我会想办法弄清楚,但是和警察合作,风险不说,就是单纯的没这爱好。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这份档案必须留在我这,至于其他的,跟我无关,我也不会插手。”
对上杨冽探寻的视线,我给出了解释。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多余的我不管,分内的事我也不会推脱,保护好这份档案是我唯一能给出的承诺。
聂远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件事你也有份,尤其警局里那份档案还是你私自带出来的,现在想洗净关系未免太迟了。”他的口气很严厉,我不得不佩服,作为一个警察,他的正义感总是让我觉得惭愧。但惭愧归惭愧,我这个人不喜欢惹事,更不想跟警局扯上关系,不是我急着洗净,而是在这件事上,我的态度向来就很坚决,不是别人随便一两句话就能左右的。
杨冽见我没有回转的意思,不由得也冷下脸,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道:“你觉得局里发现东西不见了会不怀疑到具体的人头上吗,就算你瞒过了这一时,也瞒不长久。我刚刚接到命令,如果这次找不回丢失的文件,很多人都会跟着遭殃,被牵连!你自己好好想想,这里面也有你很大的责任。”
听了这话,我没吭声,只是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被他这么一说,总觉得心里缺了点底气,他话说的不错,这件事的***至少是我,虽然不知道局里究竟给他们下了什么命令,但是看这情况,估计是很严重,否则也不会大半夜把人给喊到警察局去。
心里暗暗计较了一番,我也没了最初的那份固执,细想之下,事情都惹出来了,确实该冷静下来想想对策,而不是一味逃避,毕竟该找上你的,你逃到哪去都没用。
聂远见我有一丝松动的迹象,竟然暗自松了口气,这下倒是换我愣了,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关键人物,就算点头同意了那也不一定有多大的效果,怎么看他的反应却像是如释重负?转头看杨冽,脸上一直绷紧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事,他们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两人见到我疑虑的表情,相视一眼,又转过来一齐看着我,弄得我心里直发毛。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一来我不想再兜圈子,二来我的心脏实在受不了意外的突袭了,有什么话还不如一次性说开,也免得将来出岔子。今天他们两个人的意思也摆的很明显了,就是要跟我合作一起查这件事,警局那边给了什么样的压力我不关心,但是如果这压力迫击到了我的切身利益,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知道这里面还有别的关系存在,只不过不太好说。
杨冽见我问得直接,也不想拐弯抹角下去,看了聂远一眼,转身上楼到房间里拿下一份文件来,递给了我。
最近看的文件实在太多了,搞得我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恨不能直接让他转述给我这是份什么东西。但是杨冽明显很忌讳直接说出来,我只好耐着性子接过来,自己翻看。
沉甸甸的纸张带着独特的质感,似乎经过特殊的处理,几个黑色粗体大字映入眼帘:国家保密计划书,签署人,后面跟着两个名字,我一看愣了,竟然是聂远和杨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