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之前的地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没有怎么样,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有关警局脚下的那个古墓,有关墓里奇奇怪怪的一切,以及在档案室里偷袭我们的那个神秘人,都让我的思维陷入无比的混乱当中。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明了那个幕后神秘人是杨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可能是一时之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让我有些疑神疑鬼。
聂远见我一直不说话,只呆站在原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当下几步走过来,匆忙问道:“怎么了。”
我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莫名的情愫在涌动,我之所以没离开是因为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是想支开我,然后一个人继续调查。
那座古墓具体有多大我并不清楚,但是从那间作为堂屋的墓室来看,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很可能只是古墓的冰山一角,墓里的机关复杂程度更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如果是两个人同时下去还好,出了事情至少有个照应,可是现在他想一个人单独去,只怕是有去无回,凶多吉少。
古来但凡成大事之人,我不敢说有多么优秀的品质,但是学会忍耐却是第一步。别说下面有我们未知的危险,就是真的能安然无事,现在的时机也不合适。杨冽半夜被召回警局,肯定跟那份绝密档案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这种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多事之秋。
在一个多事之秋跑到警局下面去“盗墓”,这事怎么看怎么有些不靠谱。何况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警察,这样尴尬的身份很容易暴露,就算这件事暂时牵扯不到我,身为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可能看着他去冒这个险。否则早晚有一天,我同样会被拖下水。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思量着该怎么劝他比较合适。
聂远始终得不到我的回应,耐心也被耗没了大半,他冲着站在那里不动的我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便作势要离开。
我看着他着急离开的身影,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嘲笑,淡淡回应道:“走?你不是还要再回来么,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说完,我随意地找了个井盖旁边的位置,坐在地上,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聂远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当下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
“我说,别装了,你还打算继续查下去?今晚警局很可能出事了,你这个时候去查,万一……”我顿住,将被发现了几个字咽回去,有些话说出来不太吉利,只要他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聂远见隐瞒不了我,倒也干脆坦白地说道:“夜长梦多,我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所以必须趁现在行动。如果晚了,下面的出口恐怕会被封上。”
聂远坚毅的侧脸昭显着他的决心,尽管听了我之前的话,却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
我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他的固执,而是他那句话里隐藏的含义,警局出事了,跟这座墓也有牵扯。
我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警局的人也知道地下有这座古墓?”
聂远先是摇头又是点头,声音也有些质疑:“我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既然这座墓能出现在档案室的下面,局里就不可能没有人知情。”
确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之前也想过,会不会有人听到过类似的传闻,现在看来不仅是听说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知道真相。
聂远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那份档案被转移过来的当月,局里换了一批新的领导。这几个人的资料我看过,都是从各地调来的,而且是在一天之内,本来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但是联系起那份档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我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说这几个突然被换来的人是为了看守档案?”
“可以这么说,杨冽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调来这里的,只不过要比那些人晚一个月。”
我琢磨着他传达给我的信息,心里有些了然,这批人都跟聂远口中的那个秘密有关。想到这,我又有些起疑。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真能瞒得长久?
没等我问出口,聂远又补充道:“局里的领导应该都知道这份绝密文件的存在,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们需要守口如瓶。”
我一怔,有些不解地问道:“局里有几个领导?你之前不是说只有杨冽知道这件事么?”我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糊涂了。
聂远解释道:“真正知道那个秘密存在的只有杨冽一人,其他人应该只是以为那是一份普通的国家机密档案,毕竟让他们看守档案的同时,需要一个说法,但是这说法不能是真的,因为在这件事上,没有信任可言。除了当局人以外,其他人都只是看到了表面,不知道里面的内幕。”
所以他当初才会说了解,而没有说知道二字。隐约知道这件事的人也许不少,但是真正清楚其中究竟的人却不多,甚至连聂远本身也有很多问题到现在都搞不清楚。
这个秘密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不得而知。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不妙,警局里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很快就会发现档案不见了,继而开始追查。我无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胸前,里面藏着那份决定了很多人命运的档案,是我擅自带出来的。
我没有忘记聂远的提醒,但是我忍不住将这个秘密带出来,它对我的调查来说意义非凡,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以后就不一定会是怎样的光景了。
档案丢了,就算那些人原本不知道脚底下的这座古墓,很快也会发现。墙面已经被我们毁坏了,没有来得及修复,只要有人进去,一定会露陷。
想到这里,我几乎是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你不能再下去了,特别是今晚。”
聂远一皱眉头,显然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将文件偷偷带了出来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告诉他,更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你在担心什么?”聂远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视线瞬间犀利地落在我身上。
我顿了顿,不想让他知道档案的事情,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今晚要出事。”
我说得并不假,因为我的心底确实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晚,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