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不要紧，对方的视线也正好移过来，四目相对，我先不打自招地打了个哆嗦。
我不知道他是怀疑我还是对谁都是这样的眼神，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即使没做过任何亏心事，被人冷不丁这么一瞪也够呛，何况我心里还有鬼。当下不免有些心虚，倒不是怕他真的查出什么来，就算他找到了那家网站，跟我也没有多大的牵连。我只是担心那小青年。
他不知是着了什么道，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状态，自打出了网吧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过一个眼神，整个人就像是封闭了起来，对于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即使有人跟他说话，也只是特别缓慢地看一眼对方，就算是回应了。
虽然知道他的突然变化一定跟那家网站有关系，但是具体的关系我却不清楚，所以这会心里很没数，生怕他惹出什么乱子来，我的麻烦就大了。
“你是他的亲戚？”对方看着我，半晌问了这么一句。
“啊？”我从刚才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的问话，忙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不认识？”林森用余光瞟了一眼坐在前排的网吧老板，意思很明显，他说是你亲戚，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不认识了？
我没好气地看了那老板一眼，可惜人家没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显得很镇静，听到我们话里的内容涉及到了他刚才的话，也没回头，一副事不关己不愿多说的模样。
我只好无奈地解释道：“我只是刚好有点事情想问他，不小心就撞到了这一幕，被人误会成亲戚了。我之前没见过他，我朋友家在这附近。我是外地来的，在这边没认识几个人。”
撇清关系连带着表明清白，为的就是把嫌疑降到最低，因为之前的经验告诉我，千万不要惹上一个警察。
林森看了我一眼，挑眉道：“外地人？”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刚来没多久，对这边还不是很熟，今天我朋友不在家，我就一个人出来上个网，没想到运气够差的，碰上了这么个事。”
我一边唏嘘着一边露出真是很倒霉的表情，心里合计着待会尽快做了笔录，好回去。出来久了聂远肯定会多心，要是再在警局里不巧遇见了杨冽，我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一路忐忑，怀着心事到了警局。
网吧老板估计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说没闹出人命来，但是废了那么多双手，还险些打起来，自然也是有些忌讳的。当下更是不再多话，低着头进了警局，一脸丧气，看得我直有种错觉，就好像自己犯了事被逮着了一样。
“我说哥们，别这么消极，开心点，咱只是被请进来喝回茶，又不是真进去了。”
我好心地安慰了一下对方，怕他不懂，连忙又说道：“什么事都是开头最难，一回生二回熟，适应了就好了。”
老板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低头。
我见他没心情听我疏导，顿时也没了兴致，心里忍不住想，这人也太不上道了，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他还是听不进去。
摇了摇头，无奈地跟着进了门，网吧老板原本走在我前面，这时突然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他是想感激我刚才对他的疏导，连忙摆了摆手，意思是说不用谢，只是几句话而已，能开导别人我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谁知道我摆完了手，对方的眼神更加怪异了，用力地盯着我，好像要在我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眼神的内容看上去也很内涵。
我心说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我虽然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但是对自己的个人形象还是很在意的，见他眼神不对，我连忙回身拽过一个离我最近的警察，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对方一愣，显然被我突然的发问给问懵了，不过身为一个素质优良的警察，他的反应能力还是值得称赞的，看着我的脸，他很经典地回答道：“有字。”
我迷茫地看着他，思路完全没跟上，大脑有些发懵地想，我脸上怎么会有字？我反射性地伸手摸了摸脸，尽管上面有字我也摸不出来。
“什么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对方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说道：“你脸上写着，忘吃药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顿时一片哄笑声，旁边几个年轻的警员甚至笑得扶墙。我迟钝地看着他，直到听到了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让人给耍了。
听着耳边的嗤笑声，我心里很不爽，但是理智告诉我，别在这个时候惹事。特别是你在别人眼里看来不正常的时候。
无视一众人的有意无意的目光，我低着头进了审讯室。
这么一闹，我的心情也变得跟那老板差不多了。都是低着头，哭丧着脸。
审讯室里早已经有人坐在那里等我，旁边一个小警察附在那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退了出去，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我记得以往出了这种事，只要简单做个笔录就可以了，我又不是参与者，为什么要审我？
内心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对方先抛给我一个重磅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你的家里有精神病史吗？”
我完全没有想到开头会是这样一个问题，一头雾水地回问到：“什么意思？”
“就是在你的家族里有没有遗传病史，你之前有没有被诊断出过有精神问题或者是幻想症？”
对方问的很认真，似乎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以至于我听了之后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对不起警官，能告诉我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我的家人都很正常，没有出过精神病。”
我刻意咬重了精神病三个字，心里直骂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八字不顺，没看黄历？怎么遇到的人和事都不太正常，刚才被人莫名戏弄了也就算了，这会又碰上一个见面就问你是不是精神病的警察。我彻底无语了。
“你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刚才那个网吧老板说你和犯人是亲戚，他怀疑你们俩都有精神问题，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性的。”
对方很淡定地解释完，笑得一脸无害，但我脸上的淡定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