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将我从深度思考中拉回到现实,眼前还是那条偏僻的小巷,看在我眼里却有些不同了,这时想起唯心派哲学家曾有过的理论,我思故我在,正因为我知道了自己是谁,周围的一切才有了这样的变化,虽然这种变化来自我的内心。
“喂。”
“你在哪里?”
听出对方是聂远,我有些好笑地回道:“你觉得呢,当然还是在警局门口。”
我没有说谎,自己虽然没站在那,但是也没有走远,就在警局旁边的巷子里。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震撼,以至于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走。
“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方似乎意识到我那么久没有离开一定是有原因,出于职业性的警惕,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确认。”想了想,这件事与其告诉其他人不如找聂远来帮忙,他本身就是警察,对之前的情况也了解,可以帮得上我。
“好,你到xx街x号来找我。我在门口等你。”对方倒是一点也没有迟疑,快速地给出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掉了电话。
收起手机,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有些事情终于要水落石出了。转身走出巷子,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聂远留下的地址。
车子飞驶出去,两旁的景色如倒带般从眼前掠过,想起初到这座城市的陌生感,此刻已经被一些其他东西给冲淡了,内心不免一阵唏嘘,什么时候连回家都成了一种奢望?
看着窗外的街道,愣愣地发神,我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这是一场梦,不是现实。
只是,梦都有醒来的时候,而我的苏醒,只能靠自己。
“到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付过钱后下车,车门刚一关上,车子便迅速发动,消失在身后,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路边,有些茫然地打量着面前的建筑。
一排整齐威严的楼房矗立着犹如守门的卫士,在一大片钢筋水泥的世界里突兀地泛着灰色,庄严的感觉让它们和周围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我顿了顿,疑惑道,这里是……
环顾一下四周,附近都是小区和居民楼,只有这几栋看起来不太一样,也许是附属楼或者特殊人群的住宅区。
抬脚向里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那边,我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发现是聂远在那里等我。
“来了?”见我过来,对方微微一挑眉,露出了一个与平日工作时不太相衬的表情,随身的休闲装整齐地穿在身上,却有种自然随意的感觉。没有往日的咄咄逼人,此刻的他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亲和。
“你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我用了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口气。不得不说,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在生活中的这一面,随性自然,不尖锐。
“你以前认识我?”聂远听了我的话,好笑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我怔了怔,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深意”,认真地说道:“有重要的事要谈,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大街上可不太合适。”我故意咬重了不合适三个字,聂远一听也意识到了我是真的有事情,转身在前面带路。
我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跟在后面走着,没想到才走出几步,他就来到了一栋楼的面前,按下了防盗门上的按键。
“喂。”一个略显低沉的男中音从里面传出来。
“老杨,我带了位朋友回来,开下门。”
“好。”
随着一声好,紧接着又是咔的一声,门开了,聂远抬腿迈进去,我也跟了上去。
上到4楼,他停在了门口,敲了其中一家的门。不一会,门便开了,一张年轻蓬勃的脸出现在那里,热情的微笑着说道:“快进来吧。”随后从柜子了拿出了两双鞋,招呼我们到客厅里坐下。
刚一坐下,聂远就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我高中时的同学,杨冽。这位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前段时间报案中的受害人。”
不咸不淡地介绍完,我和杨冽皆是一惊,下意识地打量起对方,是聂远的同学,肯定也是警察,怪不得这几栋楼有些怪,大概是警局的家属楼。
“幸会幸会。”简单地客套了几句,握了个手,便不再多话。
杨冽似乎也是位优秀的警员,习惯上跟聂远很像,当得知我是上一起案子中被牵扯的人之后,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虽然表面上很热情,眼神里却带着犀利的审视和打量。
果然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看来聂远在这边是住在这位朋友的家里,怪不得那些人的计划里会没有他,估计是临时有事才过来的,办完了事还要回去。心里松了口气,好在赶到了他回去之前,不然有些事情真是弄不清楚了。
一连串的念头闪过,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杨冽探究的目光,转头对聂远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这句话放在以往,我会觉得非常怪异,因为在老家的时候,只有找人单挑时才会用到这句话,意思就是要对方好看,如果有人走到你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出这句话,而你真的觉得只是单纯聊聊,那么你就天真了。
“有什么事不好让我知道吗,看来你们之间的秘密还挺多,那好,我先到厨房转转,你们慢聊。”
杨冽一听到我的话,不等聂远开口,先接了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完,看了聂远一眼,便闪身离开,似乎意识到接下来我要说的东西很重要,他在这里会不方便。
杨冽一走,客厅里顿时冷清了下来,突然严肃的气氛让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酝酿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才好。毕竟这件事太过离奇,聂远未必会相信我。
但是走到了这一步,我再也找不到别人可以帮我,深吸一口气,抱着豁出去了的心理,先说再看情况,他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咳咳,那个,其实,我,我认识你。”
憋了半天,出口竟是这样一句开场白,我立马郁闷了,偏过头,一旁的聂远压根没有反应,我原本以为他会问点什么,至少会对我这句奇怪的话表示一下好奇,好让我接着说完,但坑爹的是,他不仅没说一个字,连个表情都没有,我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草。只好强撑着脸上的表情,自己将事情说了出来。
期间我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却发现他的表情除了有点凝重以外,几乎没有变化,难道他听到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这么淡定?还是说他根本就不信,觉得我一个人在这自说自话像是耍猴,很好玩?
妈的,要是后一种,老子跟你玩命。
吞吞吐吐地说完了整个过程,包括我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也说了出来,虽然知道对方不大可能会相信,但是一直压在心头的事突然吐露出来,我的心里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要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了。”
扔下这一句话,我就彻底闭上了嘴,再解释下去也是没用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他那份固执我却见识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我长篇大论的废话过后,聂远竟然摆出了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我一看,立马升起一股邪火,这TM是什么意思?他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倒是给个准信啊。把我晾在一边当老子不存在啊。
“你说的我知道了。”
在我爆发的前一秒,对方平静的声音传到耳中。
我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对方,他居然相信了?这么荒诞的事情换做是我,我都不会这么快就相信,起码要调查一下,难道是有些日子不见,他智商变低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聂远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之所以不怀疑,是因为你现在的这个身份,年初就已经死了,当时我们赶到现场,车内的人不翼而飞,车祸现场一片混乱,但是经过后来的鉴定,我们确定那个叫唐通的人已经死亡,而你是存活者。”
再一次听人提起那场车祸,我的神经忍不住绷紧,这种感觉很诡异,明明一件与你关联的事情,从所有你认识的人口中说出,却惟独你自己没有印象。缓了缓心神,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问出口:“你们怎么知道活下来的是我?”
聂远一笑,高深莫测地说道:“因为,这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每个人都有却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我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什么东西?”
“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