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蓝怡三人离开,秦绵绵立刻就变了脸色,没了刚才的温文尔雅,礼数周全,而是径直绕过许凤娇,于主位上落座,周边的丫鬟立刻上前,为秦绵绵倒茶,茶香四溢,秦绵绵素手一抬,浅啜了口香茗,缓缓说道:“夫人,你家世子不见了,您心急如焚,这可以理解,可若因为如此,便如此攀污我,实在是有失身份。”
许凤娇一听这话,冷笑一声,这才真正认真的看了一眼秦绵绵,秦绵绵身穿一件月牙色掐银丝锦衣,头上只带着一支淡雅的玉兰花簪,耳著一对莹莹如玉的珍珠耳铛,远山眉,丹凤眼,樱桃唇,一双素手配上一对青碧色的翡翠镯子,显得格外白皙,歪坐在金丝楠木制的太师椅上,又多了几分慵懒,像极侯府里的一只猫。
这一身打扮端得是小家碧玉,可眼神中的狡黠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原来刚才的知书达理都是装的,亏她许凤娇识人多年,竟被这小丫头骗过了,初见还道传言不可以信,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好手。
“放肆,且不说本夫人乃是长辈,就秦小姐刚才所言未免太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了吧!”许凤娇言辞虽然急迫,但心中已有了计较。
“夫人于我这般急言令色,倒不如好好想想贵公子在哪的好。”
许凤娇此时认清秦绵绵,方可肯定,自家宝贝儿子定是被这个小丫头带走了,可如何让这个小丫头松口才是当误之急,她虽可以上门来闹,可也只能向太师府施压,逼迫秦绵绵放了她宝贝儿子,倘若是带人围了太傅府,下令搜查,若是搜得到还好,若是搜不到,那事情就大了,往小了说是寻子心切,乱了方寸,不过私自用兵之罪,往大了说,私自调兵搜查朝廷命官,如同谋逆,是大逆不道之罪。
许凤娇不敢再想,为今之计,只能放低了身段,坐在秦绵绵的另一边,柔声道:“秦小姐说得极是,怪本夫人急躁了,可世子失踪确有其事,既然来了这太傅府,秦太傅才智无双,他的女儿当如是,对于如何找到笙儿,想必也颇有见解。”
秦绵绵浅笑不语,她确实没想到这许凤娇此时此刻竟还能有这般心智,着实不容小觑啊!如今,这时碧桃早已经将慕南笙带走了,算算时间人定是已经带出去了,就算是搜查,也查不出什么,然,这事,本就是她有错在先,可让蓝怡犯了心悸,实在是不可饶恕,细细一想,便是让这许凤娇急上一急吧。
“夫人这样说到时有理,不如同小女说说这世子是怎么失踪的吧!”许凤娇一脸黑线,就是被你带走的,你还装作不知道。
不过见秦绵绵这副模样,定是缓兵之计,想要将笙儿偷偷送出府去,好在早在刚才蓝怡回房之际,就已暗中派人守在府外,一旦有人出入,立刻拿下。到时我儿在太傅府前找到,看这小丫头还有何话说。
“简言,将你知道的说给秦小姐听听,记得说仔细点。”
一直站在一边看完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的简文,在此时被点到名,想着才进门的夫人气势汹汹,如今温柔似水,而世子殿下被秦绵绵掳走明明就是板上定钉坐在主位上的秦绵绵一脸笑意,他只能说,搞不懂啊!搞不懂!
简言正是刚才同蓝怡说话的侯府护卫,得了许凤娇的命令,他上前道:“回禀小姐,属下与世子殿下于今日巳时入京都,行至千香楼前,世子殿下一时兴起想吃荷花酥,派属下前去买,可属下一回马车,世子殿下早已不知所踪。”说到此,简文不觉有些内疚,老爷,派他贴身保护世子殿下,如今竟让世子殿下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实在是死不足惜。
想到此,简言的声音不觉有些祈求的意味,抬眼看向秦绵绵,真诚道:“秦小姐,在下一路查询才得知世子大人入了太师府,请了夫人前来实在是唐突了,还请秦小姐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家世子殿下吧!”说着,简文对着秦绵绵直直的跪在秦绵绵面前,身子正直,眼生真挚,看得秦绵绵不免动容,连许凤娇都有些意外,有仆如此,真是笙儿之幸。
可此时,秦绵绵又能说如何,简言不懂形式,可秦绵绵却不能不顾及许凤娇发难,只能不看简言,面向许凤娇,红唇轻启道“夫人既然问小女,小女只能道一句,世子大人吉人自有天象,想必此时应当已回了侯府。“
许凤娇对秦绵绵此言自是不信的,秦绵绵淡淡一笑,又道,”夫人若是寻子心切,回去看看便好,如若小女此言有假,太师府就在这,您再登门拜访也未尝不可。”
许凤娇不语,冷着脸,怒视秦绵绵,眼底探究这秦绵绵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最后只留下一句“秦绵绵,你最好祈祷我儿真的已经平安回到侯府,否则,不论笙儿失踪是否与你有关,我忠勇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便带着人离开了。
许凤娇走了,可简言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似乎是认定了慕南笙还在秦绵绵手上,秦绵绵不禁失笑,慢步走到简文面前,蹲下于其对视,对方不卑不亢,清隽若松,当真算得上是人品贵重,秦绵绵幽幽问了句,”世子与你,感情甚笃?“
简言答:“世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恩甚深,无可为报,惟愿终此一生,护世子安然。“
简言望向秦绵绵,目光灼灼,眼里却带着泪意,“世子从小有不足之症,在下恳请小姐,放过世子。”语毕,抬手,欲行跪拜之礼。
不足之症,难怪那世子病恹恹的,原来如此,秦绵绵抬手,拦住简言的动作,柔声道:“回去吧!没准是世子贪玩已经回到侯府呢“说完,秦绵绵便离开去往蓝怡的院子,徒留简言一个人在大厅里想了良久,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简言才默默离开了太傅府,往侯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