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房间脏乱,地面无处落脚,这样潦草的字迹,才更像是他的
现阶段的突破点很明显有三个,一是学校,二是钟表城,三是那个被李远囚禁的人,他(她)可能还活着。
杂乱又无法破译的信息,让陈一无法安然入睡,但忙活了将近一天,他已经疲于思考,于是只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虽然睡得很晚,但还是像往常一样,6点就起床了,此时已经是秋季了,天还没亮透,蒙了一层灰色,下了点淅淅沥沥的小雨。
陈一洗漱好,穿上了外套,拿了一把折叠伞就出了门,谁也没通知,一个人去往了学校的方向。
街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只剩下了陈一一个人,淅沥的雨模糊了视线,这场雨或许会让躲在暗处的人变得更加猖狂。
“等等,前面的人等一下!”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陈一回头看的时候,正巧被她撞到了胸口,踉跄了一下。
她躲进伞下,理了理头发说:“不好意思啊,我出门忘了带伞。诶?你是那天的客人吧?你叫陈……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叫什么?”
陈一回答道:“陈一。”
她就是钟表城的女老板,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有点儿狼狈。
陈一摸了摸口袋里的表,笑了:“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老板说:“我就是出来跑个步,没想到下雨了。”
陈一忽然改了道,他说:“我送你回去吧。”正好他也有事要问。
女老板林薇眉眼弯弯地笑了:“可以吗?那谢谢你。”
陈一把伞往林薇那边偏了偏,两人一起回了店里,林薇则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自己换衣服去了。
她换好衣服出来后,陈一把那只破旧,款式很老的女士手表拿了出来,问:“你认识这只表吗?”
林薇说:“认识,这是我做出来的第一只机械表。”
陈一又问:“谁买了它?”
林薇摇了摇头:“没有卖,我把它送给了我妈。”
林薇轻轻地笑了,只是她眼里的神色很冷漠,她说:“陈先生,我知道你在找凶手,可是这样的人是不值得被申冤的。”
她说:“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陈一知道她肯定知道点什么,并且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告诉他。他忽然想到了齐扇的话和职业,于是他点上了一支烟说:“每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林薇:“如果这样的道理,那个小孩儿也能明白就好了。”
“如果你这么认为,并一定要找到凶手的话,鉴于您刚刚为我打伞,好吧,凶手就坐在你的对面。”
他的对面……是林薇?!
陈一:“可是你们相差很多岁。”
林薇:“那又怎样呢?那只能说明他的器官还没有发育完全,就已经全烂了。”
陈一肯定的说:“你恨他。”
“恨”这个字他一般不轻易用的。
林薇说:“是。人是我杀的,但在这儿我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一直都觉得杀人偿命这句话是对的。”
听她的意思,李远身上似乎背着人命债,不过……
“那你呢?你打算偿命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又或者为什么从没人从这座城里逃脱呢?”她答非所问,“这就像一座被隔离的监狱一样,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罪责,然而没有一个人在真心悔过。”
林薇给陈一讲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八年前,李远读一年级,林薇六年级,他们同就读于李村的希望小学。林薇的母亲林月红在这所学校做清洁工,分文不取。
七岁的李远,连同一些同学开始了对这个妇人的恶作剧。他们把泡泡水倒在垃圾箱旁边,让这妇人滑倒,他们把胶水倒在唯一的扫把上,让林月红不得不花很多的时间清理,然后再跑去和校长说清洁工作不到位,他们已经没心思读书了。
目前为止,这或许还可以说成是恶作剧,可后来发生的事触犯了法律。
老神婆很在意李远的成绩,可他不学无术。林月红的丈夫早亡,还未出生的女儿跟了她的姓,母女两人孤苦无依,于是李远打上了林薇的主意,他想,这个高年级的学姐帮他做试卷,一定很容易。
他堵到了母女俩的家里,一棒子敲晕了林月红,逼着林薇给他做卷子,如果她不同意,他们就会殴打她的母亲,直到她答应为止。这一天,林薇做了七张一模一样的试卷,这群恶魔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有一就有二,这群人对林月红母女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欺凌。初一的时候,李远跟了一个混混。农村的孩子当家早,当初参与霸凌的人或多或少地理解了家里的难处,便不再和李远厮混,甚至于有个别人还向这对母女道了歉,赔偿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
可是李远并不愿意失去一个免费的考试工具。
所以,他从未放弃过林薇。如果那群所谓的同学看不清利益,那么他来自于社会上的新朋友一定会看清的。
他们对林薇的霸凌更加变本加厉了。
不再满足于考试、写作业,他们开始抢林薇的钱,造谣,只要林薇过得不尽人意,他们就会很开心。
腐烂的人都是以幸灾乐祸为快乐的。
更甚至于,李远扒光了林薇的衣服。
说到这,林薇深吸了一口气,说:“所以我报考了公安大学。”
国家的保护让她能够短暂的喘息。
陈一只是吸了口烟:“原来不是没有警察。”
接下来的故事,可能就是她的杀人过程了。
陈一本想说什么,眼前却忽然冷光一闪,自己口袋里的手术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薇手里,她就要刺来,直攻心脏。
南京朱教授的工作室中,一个男子突然惊醒,下意识的拍开了朱教授的手,反应过来之后,察觉到人家可能是好意,于是不好意思的道了个歉。
朱明的目光很担忧,陈一是他叫醒的,他说:“你的状况很不对,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不得不叫醒你。”
陈一浑身都冒着冷汗,但还是说:“没关系,谢谢您。”
“现在几点了?”陈一问。
朱教授说:“晚上九点。”
陈一是下午一点的时候开始催眠的,毫无疑问这个时间真的很漫长。
最后的情节越来越没有逻辑可言,林薇为什么向他直言?他的刀为什么会出现在林薇的手上?她走为什么要杀了他呢?可林薇自己分明清楚得很,没有人能制裁她,所以杀了他完全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