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快速运转，随着白光消失，暗门全开。
两人屏息凝神，隐了步伐，确定没有人后，一前一后轻悄地走了出去。
莫府牢房后只有后院，院子除了门外，一周都是假山，堪比真山高，由莫家祖上亲自设的阵法，想要解阵是难上加难，更别提翻过去离开了。
假山围了后院一周，而后院在莫府的最后方。虽然院子四季常春，宛如仙境，与那蓬莱仙岛有得一拼，但一是太过偏远，二是府内的仆役为了生计来回忙活，连字都认不得几个，哪有闲情雅致去赏花看草。
所以一年到头，院子里也没有多少人。
除了莫渊和莫衡。
这种时候，不知道莫衡在不在后院，但莫渊一定在。陌清羽太了解这个父亲了。
隐身符的法术撑不了多久就会消失，这种符要消耗巨大的内力，风明已经用过一次，内力不剩多少。
他带着风明爬上屋顶，压低声音，“还有空白符咒吗?”
风明摇头，“连画过的都没有。”
陌清羽感知了下自己身上的法术残留，心道不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略微思索一下，决定放手一搏。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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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府守卫森严，但家主莫渊喜欢清静，所以其居所倒是没什么守卫，只设了一个旁人不能进的结界。
陌清羽进了莫府后，很快就跟这个温柔的哥哥混熟了。一次偶然的机会，陌清羽看见莫衡可以随意进出莫渊的房间，而自己却总是被挡在结界外，便问出了缘由。
莫衡持有一块手令，是莫渊给的，所以结界不会对他阻挡。
于是陌清羽百般央求莫衡，去莫渊那里再要一块。可莫衡那么腼腆的人，哪里敢说谎。
陌清羽开始死缠烂打。
最后莫衡招架不住，被推到莫渊面前，只好涨着脸说：“父亲……我的……我的手令丢了，请父亲……再给一块……”
莫渊一眼就看穿了他，但还是递给他一块手令，“让陌清羽收好了。”
莫衡有点尴尬，挠了挠头，“那我替他谢过父亲。”言毕，他红着耳尖，慢慢走出房间。
少年陌清羽见他出来了，猛地扑上去，“哥，手令呢？”
莫衡抬手，刮了下少年的鼻子，“也不先关心关心我 。”
少年忽地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一头多的莫衡，绽开笑容，清澈的如同荷叶上凝结的露珠，纯粹而天真。
“哥哥真好，谢谢哥哥。”
陌清羽再一抬眼，清冽的少年倏然不见，化作麟麟白片，散成记忆。
莫渊的居所是间很普通的院子，三座木房围在一起，中间留出一片空地。铺了条石子路，摆了几个圆桌圆凳，倒算个别致的地方。
此时的院子没人，空荡荡的，反而显得很孤独。
少年玩心重，更何况到了陌生地界。刚刚拿到手令的陌清羽，就按耐不住好奇心，跑到了莫渊的院子里。左右两边的屋子不小，但相比正前方的，还是逊色了些。
于是陌清羽果断地闯了进去，却被正在处理公务的莫渊抓了个正着。
莫渊盯着还在门口杵着，正与他对望的陌清羽，伸手拽住他的后领，还没开始长个的少年转瞬间便手无缚鸡之力。
莫渊伸手关上门，走到屏风后面，冲着一块黝黑的木墙用力一推。
“吱呀——”
阳光照进来，一扇门开了。
厚重的门显得很笨拙。门的颜色与木墙融为一体，就是仔细看也不一定能看出来，因此没有护法。
莫渊带着陌清羽施然飘起，掠到一处幽径内。小径很偏僻，又窄又暗，还设了结界。
小径另一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用细听也知道，通的是莫府外的一条街。
他把陌清羽的手令收走了，扔他一个人在径内拍打着结界。
任凭陌清羽怎么用力，结界依旧纹丝不动，连条缝隙都没有出现。他红着眼眶，看向莫渊，“父亲，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还没说完，莫渊就转过身，迈开步子走了。
他不知道莫渊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他就像莫府的仆役，唯一的不同是，他有莫渊居所的手令。
陌清羽十六岁就恨他。
眼前的院子没有任何变化，与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这是六年来，陌清羽第二次踏入这里。
木房的根基打入地底，沉稳厚重，散发着一阵古朴的气息。风明跟在陌清羽身后，掠过中间的石子路，轻悄隐进了木房。
风明进别人家房间，进的还是家主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为了越狱才进的。
要是让莫渊知道，非把他气死不可。
两人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后，陌清羽带着风明，做贼心虚地走到隐藏在木墙内的木门前，仿照莫渊用力一推。
木门被推开了。
相比六年前，木门又旧了几分，推一下，发出的声音极响，咯吱咯吱的。
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任由门轻微逛了两下，而后停在原地。
从这里到那条小径的路，陌清羽记忆深刻，虽然不知道出了小径是哪里，但相比于绕一大圈再打破结界出去，这么走实在近的多。
只是，陌清羽一直想不通，为何莫渊要修一条小径连接外面。
咯吱声再次响起，风明已经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就是门不安静。
陌清羽看向前方，伸出左手想要拉上风明。
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却让风明有点不知所措。
风明原地踌躇了几秒，悻悻地把袖子塞到陌清羽手机。
陌清羽手指一收拢，摸到的是一团衣服，诧异地回头，见风明正垂着眼皮，眼神有点飘忽不定。
眼皮上的睫毛随着眼珠地转动一颤一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