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风的心也隐隐作痛,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应该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将她与仇恨隔离,永远不让她知道真相才是对的呢?看到曾经那么单纯而美好的她变成今日这般身陷在痛苦与仇恨中不能自拔,他轻叹一声,眉间平添一抹愁绪。
欧阳青夜的眼则牢牢定在冰舞的身上,一向冷静的他要拼命克制才能压抑心中那股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倾尽所有将她疼惜的冲动。
黄文启将心中的叹息与怜爱都化入了酒里!
突然间,冰舞的琴曲又发生了变化,由骤然而快,缓缓变慢,那杀凛之气也渐渐褪去,毫不突兀的变得清灵。
杀破狼之后,她居然用如此完美手法过渡到了高山流水。
殿上众人对于杀破狼,满江红,还是高山流水都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在他们还未从那曲、那词中回过神时,却又深陷高山流水中无法自拔。
那曲艺婉转,叠叠起伏!那意情长而动人。
高山流水常年相依相偎,高山刚毅挺拔却不乏对流水柔情万种;流水柔美亦有其不懈追求,纵使流过千沟万壑总忘不了高山温情的臂弯。无须表白太多,流水便能从高山眼中的青黄变化读懂其心思;无须倾诉太多,高山便能从轻重缓急的流水声中听出其心声。 高山的宽广能揽住流水的一切,忧郁或快乐,委屈或得意;流水的脉脉柔情滋润着高山的心田,将生命涔涔地向前延伸……不管高山如何变化,流水总是高山力量的源泉;不管流水流向何方,背后总系着高山深情的关爱。
许久,冰舞曲落。
众人却仍在高山与流水的情意中缠缠深陷。
“啪!”
“啪!”
“啪!”
还是突如其来的掌声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大家齐齐一看,原来是前些日子离京才归的裕王欧阳青北。
他刚刚走到大殿门口是还在好奇是哪个宫中乐师能奏出有如此气势的琴音,待他发现演奏的便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商冰舞时,心中的激动几乎无法用语言表达,天知道当他赶到宝芝林发现她再一次没有片语的失踪时,他的心有多么的悔恨与恼火。他当时就决定,下一次他们若是再相遇,他一定会将她带回王府来照顾。
如今既然发现她是宫中的乐师,他直接从他皇兄那里要过来便是了。当然他直接忽略了她是宫妃的可能。
“此曲只应天上闻,当真绝凌于世上啊!
青北贺寿来迟还请太后与皇兄见谅!”欧阳青北走到大殿上道。
太后冷“嗯”一声,不热情确也不怪罪。
欧阳青北与她一向不亲,但是他的手上握有三十万兵马才是她打算将百里云茹嫁给他的原因,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说话虽然有时多有不敬,可她也从不怪罪。
欧阳青夜与青北自小感情便最好,自然不会怪罪他的迟到,只笑了笑道:“来得这样迟,罚酒三杯是少不了的!”
欧阳青北看了看商冰舞,对青夜说道:“皇兄若是答应青北一个所求,别说三杯,就是三坛子也喝得。”
“哦?”青夜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一向不羁的他也会有所求,“你且说来听听!”
青北指着冰舞,语气笃定道:“我要她!”他完全没有看出欧阳青夜笑眼下的紧张与不悦,继续道:“这个乐师琴艺当真不错,京都的生活太过无聊了,还请皇兄将这乐师赐给我,平日里给我抚琴好解解闷!”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的商冰舞听他这样道,心才安了下,若是他刚刚提到他们曾在宫外见过,只怕又要有人借机往她身上泼脏水了,只怕不治她一个淫乱之罪都不会罢休。
青夜原以为他们认识,所以很是不悦,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才舒服了许多。
他身旁的皇后笑了笑,“青北你误会了。这位可不是什么抚琴的乐师,她就是你皇兄前段日子新纳的答应,商冰舞。
这也不怪你,纯答应入宫时你正巧不在京都。
她是后宫的宫妃,算起来也是你的嫂嫂,可是万万不能赐给你的!”
商冰舞闻言忙起身,想欧阳青北行了礼道:“纯答应见过王爷!”
青北直接愣在当场,他还无法接受这是事实。
他是知道有个新入宫的纯答应,一入宫便住进了芙蓉殿,据说不但绝色倾城,而且很受皇上宠爱,更怀有身孕。
他怎么也想不到,纯答应就是商冰舞,怎,怎么会这样呢?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她的过去,要慢慢的让她爱上自己,然后再让皇兄帮她安排一个身份,他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将她娶回王府。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他下定决心后再次相遇,她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纯答应呢?
“怎么可……”
“青北兄!”
黄文启知道青北从第一次见到冰舞就对她有特殊的感情,也知道他此时肯定震惊万分,怕他一时冲动说错了话会连累到冰舞,忙出言唤住了他。
“你怎么才来,罚酒!”文启端着酒杯放到了青北手中。
青北也意识到有些事不能在此说清,于是只闷闷的将酒一饮而尽,便退到一旁不在说话。
大殿众人这才开始纷纷议论起刚刚的琴声。
云妃狠狠盯着商冰舞,大恨她坏了她的好事。
丽贵妃倒是高看了商冰舞一眼,刚刚若是没有她突然一变的琴音,现在在这大殿之上听到的就不会是对她琴艺的赞叹,而是对她这个曾经因“游鸿”而一舞成名,如今却在一个他国郡主面前惨败的贵妃的嘲笑。
云妃听了众人对商冰舞的称赞,心中更是恼怒,她冷冷一笑,转向冰舞,“没想到这位妹妹的琴技竟如此高超,当真令本宫敬佩。只是妹妹这绝色容貌让本宫想起了我们纳西国已逝的公主商冰舞,妹妹与公主倒是有九分相像呢?”她又转向莫林风,“摄政王,您说呢?公主可是您的爱妻,据说公主残死在慎王爷刀下时,腹中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