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天戈充满侮辱意味的话语就落在夜婴宁的耳边,然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回嘴,更没有力气去辩解,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似的惊恐感觉让她止不住瑟瑟发抖,若非他一直提着她的手臂,她早就跌坐在地,瘫软成泥。
“没、没有……”
她哽咽着,喉咙像是被火烧过,被人捏住脖颈的感觉实在太微妙,怪不得人家说有个成语叫做“拊背扼喉”,比喻控制要害,制敌死命。原来,这种形容丝毫也不过分,刚刚那几分钟的时间里,夜婴宁真有一种自己要被宠天戈活活掐死的感觉。
“你这是在害怕?”
宠天戈嫌恶地擦擦手,好像连碰到她都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情。
“接下来几个月,你就老老实实给我住在这里,不许出门。其他的地方,其他的人,你想都不要想。让一个荡|妇清心寡欲虽然很难,不过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还是收敛一下自己骨子里的淫|荡。明天开始,我会让人过来,定期给你做检查,一直到生产前。”
一指身后的卧室,宠天戈想也不想地就下了死命令。
“不许……出门?”
夜婴宁露出惊愕的表情,反应了一秒钟,才彻底意识到宠天戈这是打算圈禁自己。
“我想去医院看我爸爸,他这次情况不太乐观,我家只我一个女儿,你不许我出去,我妈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还有公司的事情,虽然我不懂,但我好歹也有过几年工作经验,我也可以去御润帮帮忙,度过这段困难时期。你现在要把我困在这里,宠天戈,你太……”
后面的“霸道”两个字还没说完,宠天戈就出声打断了一脸惊讶的夜婴宁。
“公司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御润是你大舅舅在帮忙打理,你妈把他请去坐镇的。不过,我这个外人要说一句,你这位大舅舅也实在太贪婪了一些,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在偷偷打着妹妹妹夫一家的主意。如果不是有杜宇霄在那边苦撑着,说不定你们家的御润都要被人搬空了。”
他啧啧有声,提到夜婴宁的大舅冯奇,整张脸上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夜婴宁不禁一愣,冯奇和冯特这两个人,的确很有几分爱占小便宜的性格。当初若不是冯萱藏了心眼儿,想让这两个娘家哥哥多赚些钱,也不会怂恿他们在和御润的生意账单上做手脚,多得几十万的利润。这回,夜昀生病住院,冯萱又是一介女流,不懂公司里的运作,她不放心其余的那些中层,认为他们都不可靠,索性又把大哥找来,在公司里做主。
“大舅他……”
这回,轮到夜婴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她确实知道冯奇的性格,也认为宠天戈所言非虚。
“御润上市的事情,你们的合作还顺利吗?”
她担心不已,这些天来,夜婴宁总会做噩梦,梦见御润破产,被强行收购,这样的梦境总会令她醒来的时候,连睡衣的后背都是湿透的。
“你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宠天戈瞥了她一眼,一副懒得再说的口吻,转身走回客卧,重重关上了房门。
夜婴宁再也站不住,靠着墙,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紧自己。
她该怎么办,栾驰不在,周扬不在,自己怀了孕,什么计划都被彻底打乱,而宠天戈显然已经对她心生厌恶,连起码的信任都已经不在,更不要说疼爱和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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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崩塌的世界里,甚至有很多女孩儿羡慕那些被有钱人包|养的情|妇、二|奶、小|三的生活。认为她们每天住豪宅,开跑车,画着美美的妆容,逛街shopping、做指甲、出入高档餐厅酒店,动辄就是几万块的名牌服饰和手袋,于是恨不得自己也化身成这样的女人才好。
包|养和圈禁,听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过心境却自然很不相同。
宠天戈说到做到,真的把医生护士全都叫来,她们和家中的阿姨一起,分别住在别墅一楼的佣人房和二楼的客房,每天固定两次,早晚按时为夜婴宁检查身体,记录血压、血糖、体温以及体重,每周都会重新根据她的身体情况制定营养菜谱。
然而,夜婴宁却丝毫感觉不到来自他身上的关心和爱意,他好像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因为她腹中的胎儿是他的,所以,她只是连带着享受这一切的照顾而已,就像是一个盛放宝贝的容器一样,并不是容器本身尊贵。
别墅里没有网络,她没办法和外界联系,经过最初一个月的孕吐反应,渐渐地,夜婴宁终于稍稍恢复了胃口。捱到了第三个月,一切似乎都已经习惯,她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前三个月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的,好在,她坚持了过来。
宠天戈每周都会过来小住两三天,有的时候会睡在隔壁的客房,有的时候则是在夜婴宁的主卧中,但他却一次都没有碰过她,就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男人一样,洗过澡后还要再看会儿书,然后关掉灯,侧身入睡。
清晨醒来的时候,夜婴宁也会习惯性地帮他从衣橱里拿出熨平整的衬衫,搭配领带,但两人却很少交流,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这一晚,宠天戈如期到别墅中来,经过一段时间,夜婴宁也摸准了他的时间安排,一般都是周五过来,周日下午离开。
他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嘴角一直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吃饭的时候,甚至也让阿姨多添了一次饭。
夜婴宁感到很好奇,却又没法张口去问。
晚上宠天戈去洗澡的时候,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正在挑胎教音乐CD,准备听着曲子去睡觉的夜婴宁回头看了一眼,她从来不会私自接听他的电话,但是这一次,她见到上面闪烁着的名字居然是“夜昀”,就再也忍不住,一把拿起来。
“爸!”
许久没有听见爸妈的声音,夜婴宁顿时声音哽咽,眼圈泛红。
她不知道宠天戈是怎么跟夜昀和冯萱解释的,或许,他们两个都以为他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吧。
夜婴宁一接起来,那边顿了一下,听见是她的声音,夜昀拔高声音,大吼道:“婴宁?!好,好,你接电话更好!你去问问宠天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