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夜婴宁的声音,对方那边似乎迟疑了一秒,顿了顿才犹豫地问道:“您好,请问是周扬先生的爱人吗?”
是个陌生人,夜婴宁快速地分辨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于是也十分客气地应声道:“是我,您是哪位?”
对方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很高兴地自我介绍道:“你好你好,我是雄|风男科医院的主任医师刘修成。周先生是我的病人,他在我们这里接受了一整个阶段的治疗,但是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到他。因为之前他来复诊的时候,提到过在治疗过程中和您同房的情况,周先生对于当时的几次夫妻生活的状态比较满意,所以我们想要给我们的病人做个跟踪访问。请问您两位现在在同房次数上、质量上还有什么问题……”
一开始,夜婴宁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她听见这位刘医师说到“同房”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当即就变得惨白。她想要阻止对方说下去,然而,手机是被宠天戈握在手里,她根本不可能在他的面前将它夺下来,更不可能彻底挂断这个电话。
宠天戈的神情也在分秒之间凛然如罩冰霜,就算他再愚蠢,也听懂了这个医生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露出一个极为恐怖的笑容,然后如同电影里所播放的慢动作一样,当着夜婴宁的面,缓缓地走到楼梯边,松开手,任由手中的手机成为一个自由落体,从高空中坠|落。
“啪!”
手机落在一楼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刹那间,屏幕彻底漆黑一片,布满蛛网般的密密麻麻的裂纹。
夜婴宁咬紧嘴唇,甚至,她不敢走到楼梯边去看那个被摔坏的手机,她怕,怕下一秒钟,自己也像手机一样,跌下去,一尸两命。
宠天戈从来不知道周扬的身体趋于痊愈的事情,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和周扬之间早就突破了最后一丝防线,成为了真正的夫妻,而且做了不止一次、两次。
“我问过你,你当时说的是,你的丈夫患有隐疾,你们根本无法同房。”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瘆人,阴恻恻,冷得像是寒冬腊月里冻得硬邦邦的冰,再也化不开似的。
夜婴宁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嗫嚅道:“不是,他真的是没有办法……因为栾驰给他下药,所以他……后来,可能是……我不清楚,或许是他……”
她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解释这极为混乱的全过程,好像无论怎么说,无论给出什么样的理由,都不会被宠天戈所接受似的。
“是吗?不着急,慢慢想,慢慢说,别咬到舌头,我耐心有的是,这一次,我可以给你足够多的时间去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
宠天戈毫无预兆地伸出手,猛地环住夜婴宁的纤细的颈子,手指用力,竟然就这么掐住了她!
夜婴宁料到了他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宠天戈选择的竟然是这么直接惨烈的方式!
“你不要……我、我没……咳咳……”
随着他的大手一点点施加压力,夜婴宁立即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她这些天原本就异常胸闷,呼吸不畅,这回被卡住了脖子,更是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原本白净的脸颊刹那间就憋得通红。
“咳咳……”
她本能地抬起双手,去抠宠天戈的那只手手背,指甲都已经划出好几道红痕,可是他根本不为所动,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手上的力气不减反增。
他死死盯着她已经发红的双眼,一字一语,勉强压抑着蓬勃的怒气,从牙齿间挤出话来:“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藏着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心思。在酒吧故意缠上我,让我对你产生兴趣,然后又骗我说,你的丈夫无法满足你,所以你才要出来找男人,到最后,和林行远联手,先拿假数据给他,让他上一次当,以此来打消我的猜忌,让我对你做到真正的信任。然后呢?你还会做什么?我怎么猜不到,你干脆索性告诉我,行不行?”
说罢,他狠狠地摇了摇夜婴宁的脖子,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反抗,就像是抓着一只瘦弱的鹭鸶。
“同房?次数,满意不满意?哈哈哈,听起来这些细节很有意思,这些事情都要和医生说嘛?周扬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说,比起我的如何?家里有丈夫,婚前有情|人,勾|引堂妹夫,还要来主动算计我,周旋在这么多男人之间,你累不累?还是说,没有男人,你根本就活不了?”
宠天戈的话语越来越难听刺耳,他不惜用最下流的话来羞辱着夜婴宁,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不断抽气的鼻翼,还有红得快滴血的脸,心头的恨意之火熊熊燃烧着。
“我……不是……”
夜婴宁勉强挤出几个模模糊糊的音节,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火辣辣的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带着腥甜的铁锈味道,无比艰难。
可是,她现在无论说什么,就是把胸口的心脏挖出来给宠天戈看看颜色,他也不会再相信她。
“不是什么?”
宠天戈阴沉着脸,可怕至极,眼底的风暴酝酿成滔天的海浪,惊涛拍石,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