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城山,不知为何这里被围了起来,李丞只好绕道走。
丛林中不停地传来马蹄声,和射箭的声音。
一个体型健硕的男人骑着马,他身后跟着许多骑马的人,他们手中都拿着弓箭,像是追逐什么猎物。
忽然,林中闪过一抹白影,是一只白狐。
跑在最前面那个人拉紧弓绳,对准目标,朝着猎物的要害射了出去。在射中之前,那白狐突然跌进一个坑里,本应射中它的要害,因为它突然跌落,只射中了它的腿部。那只白狐毛发鲜亮又柔顺,那洁白的毛发被鲜血染得鲜红,。
“坦桑达,这白狐本就神出鬼没,今日你竟然猎到了它,王上又该赏赐你了!”
“只是一只白狐而已!”说着,他们跳下马来,下来查看猎物。
突然,李丞从草丛中跑出来,大喊:“这是我猎得的白狐!这是我的!”
他们一行人被突然出现的李丞吓了一跳。
“刚才,在你射中它之前它已经掉入我的陷阱里了!”他跑到那个身材高大射中白狐的那个人说。
“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这里是西城山!”
“你没看到进山的路已经封起来了吗?这里是王上围猎的地方,是不许外人进来的!”
“我不管!反正这白狐就是我的!”
坦桑达不听李丞的解释,径直向白狐掉进的陷阱走去,李丞见状,便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腿,坦桑达身强体壮,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孩拖着动也动不了,他一个转身,把李丞狠狠地踢倒在地。李丞刚想起身,冰冷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坦桑达把陷阱中的白狐拿了出来,李丞抓准时机,想把白狐抢回来,可又被狠狠地击倒在地。
“这小子真不老实!坦桑达,这小子怎么办?”
“带回去给王上!”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把李丞用绳子拴上,在后面拖着。
“王上!今天我到好猎物了!”刚一进大门,坦桑达就大声喊道。
来到了他们围猎的营地,正对面有一高台,高台前面有一比武的场地,那上面正有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高台上坐着一人,络腮胡眼神凶狠,穿着鲜红色的铠甲,他面前的几案上摆满了鲜果和肉,他正拿着一块大骨头,用匕首刮去上面的肉。他便是夷淮的王——夏侯仟。
“王上你看!我猎到了什么?”坦桑达把白狐往地上一扔,那白狐只是腿上受了伤,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哦?”夏侯仟停下来,旁边的一个太监递上来一个帕子,他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走下台来。“白狐本就罕见,这只白狐的毛发如此明净有光泽,实属极品啊!坦桑达,今日的头羊就赏给你了!”
“谢谢王上!”
听到这些的李丞按耐不住不住了,冲出了人群,拽着他绳子的那人赶忙追出去拉住他。
见到夷淮王,那人立刻跪倒在地:“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夏侯仟看到了被扑到在地的李丞,问道:“这小孩是?”
“回王上,他是我们在打猎时发现的,正打算禀告王上该如何处置呢!”坦桑达道。
“那只白狐是我的,是我抓住它的!”
“小子,你为什么说这只白狐是你抓住的?”夏侯仟蹲下来,问道。
“它是先掉入我的陷阱,那个人的箭才射中它的!所以那只白狐就应该是我的!”李丞瞪大着双眼,用力地呐喊道。
“大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吗!他是我们夷淮的王!别说这个西城山了!整个夷淮都是王上的!”旁边的那个太监伸着兰花指指着李丞说到。
“诶~不知者不怪么!小子!你为什么要猎这白狐啊?”夏侯仟抬手示意让他闭嘴。
“我要用这白狐做药引救我弟弟的性命!”李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白狐,眼神中充满着坚毅,声嘶力竭地说道。
“在这个世上只有强者说了算!你光在这喊有什么用?如果你想得到它必须靠自己的本事!坦桑达是我们这里一等一的勇士,箭法一流,既然你俩各执一词都说这白狐是自己猎到的,那就比武来决定吧!”
众人一脸的茫然,坦桑达孔武有力人高马大的,而李丞呢,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而且长得骨瘦嶙峋的,这怎么看李丞都不是坦桑达的对手。
“来!给他松绑!”夏侯仟道。
“王上!他一个几岁的孩童,我怎能与他比武!”
“怎么不行?你们两个别打了!打了半天也没分出胜负,只会装样子!小子,你看到那个比武台了吗?只要有一人掉出场外,另一人便胜了!不论生死!”夏侯仟指着比武台说道。
他们二人站到台上,那高台大概三尺左右,李丞上去都有些吃力,他拿着一把与他身高不相符的剑。坦桑达看着自己的配刀。
“这大刀,我用不着!”说罢,就把那把大刀扔出了台下。
“王上,想要罚那个小子方法多的是,何必要坦桑统领和他……这、这不合体统啊!”夏侯仟身旁的太监说。
“蠢货!你懂什么!你们看见他的眼神吗?那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孩子的眼神!这下有好戏看了!”夏侯仟坐在高台上观看这场战斗。
比武开始了,李丞挥舞着剑向坦桑达刺去,坦桑达侧过身去,用力击打剑身,这一掌便把剑碎成了两半。李丞也被震倒在地。
“小子!你还是趁早认输吧!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谁要认输!”
李丞看着手里的断剑心里不免的有些震撼,不由得他细想,坦桑达马上就要冲上来。李丞摸了摸腰间的口袋,计从心中来。他朝着冲上来的坦桑达眼睛上撒了一把黑色的粉末,顿时,他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小子!你敢阴我!”
借机,李丞绕到他的身后比武台的边缘位置,在这一片也撒了许多那种粉末。
李丞故意抬高声音,说道:“大块头!你来啊!我在这里!”
坦桑达哪受的住这般挑衅,听到李丞的声音是从他身后发出来的,便径直向他冲过去,李丞见状赶紧躲开。而坦桑达到了比武台边上的时候却刹不住了,脚底像是踩了油一样,一头栽了下去,这一栽半个身子都出去了,他只好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掉下去,那场面很是滑稽。
李丞一个扫堂腿,把坦桑达另外的半个身子也踢出了台外,他高兴地喊道:“他掉下去了!我赢了!那个什么王,白狐改归我了吧!”
“放肆!应该叫王上,你怎么能如此的不知礼数呢?”夏侯仟身边的那个太监说道。
“小子,你刚才是用了什么东西让坦桑达重心不稳的?”
“哦,是石墨粉!这是我弟弟写字用得,也有一定润滑作用,他刚才用那么快的速度向我冲过来,不摔才怪呢!”
“小子!你很机灵,也很有勇气!是个好苗子。”
坦桑达听见他的那些手下们正在讥笑他,平常只有坦桑达打骂他们的份,如今看到坦他出丑不免的有些窃喜。坦桑达的眼睛慢慢睁开,看到李丞得意洋洋地站在台上,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冲上台上,用双手把他举到头顶。
“啊啊啊啊……”坦桑达身高九尺,被他举在头上显然不会是什么好滋味。
“坦桑达!你把他给我放下来!”夏侯仟喝斥他道。
“王上!他戏弄我!”
“是你轻敌,怪不得旁人!输了就是输了!快把他放下!”
坦桑达把他扔在地上,李丞重重地咳了几声。
“来人啊!把坦桑达给我带下去,军棍十下!”
“王上!”坦桑达单膝跪下。
夏侯仟命人把坦桑达押走后,远处就传来了惨叫声。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丞!”
“李丞~你留下吧!成为我的部下,为我所用!孤保证你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行!我还得赶紧回去就我弟弟!”
“对,孤刚才就听你说你要用那白狐去治你弟弟的病,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丞就把遇到“神医”和用白狐作药引的事一一给他说了。
“小子,你被他给骗了!这世上哪有用白狐作药引的?”
“不会的!他人很好的,他免费给我们看病,药钱也给免了一大半!我已经出来一天一
夜了,不能在这久待了,我弟弟还在等我回去呢!”
夏侯仟朝他身后的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去,把顾游叫来。”
“诺。”
“孤一会送你下山,走官道,这样要比走野道快得多!”
在一座破庙里,房梁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塌一般。他已经连着烧了几天几夜,
满身出着虚汗,脸色苍白,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哥、哥……”
他微微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一丝光亮,仿佛遁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慌张地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身旁的药罐,他又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把手伸到眼前连一个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他紧张到快要哭出来了,这时听见门外有马蹄声。
“就是这里了!”李丞坐在马背上,身后有一个士兵抓着缰绳,他迫不及待的从马上跳下来,“阿旭!阿旭!”
“是哥的声音,哥回来了!”坐在破庙里的李旭听见李丞的声音,立刻向门外走去,却因庙屋的门槛被绊倒在地。
“阿旭!”李丞看到他摔倒了就急忙去扶他。“阿旭!你没事吧!”
“我没事,哥,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么?”
“什么时辰?”李丞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道:“现在是午时呀?”
“哥,我的眼睛好像看不到了!”李旭声音颤抖地说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
夏侯仟从马上下来,缓缓走过来,道:“顾游!”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他弓着腰低着头走到夏侯仟的面前:“王上。”
“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诺。”他低着头弯着腰,作了个揖便前去查看。
他先是观了观他的面相,又摸了摸他的脉,道:“王上,他只是受了些风寒,只是他高
烧不退已有数日,这才导致了双目失明,如不抓紧医治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快用神医给的秘方,再拿白狐做药引!”
顾游从破庙内拿出了几包用纸包住的药,打开放到鼻尖闻了闻,又放到嘴里尝了尝,道:“王上!这只是些甘草,在药房里只卖几文钱一包,哪是什么秘方啊?还有用白狐作药引,更是从未听说过!”
“什么?这么说那个神医是骗我的?”
“如果你弟弟的病尽早去正规的医馆医治,而不是找什么江湖郎中!你弟弟的眼睛也不会至于看不见!”顾游似有责备的语气说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才会被人骗!”他把李旭抱在怀里,豆大的泪珠从他脸庞落下。
“哥,你别哭,这不是你的错!或许我的命就是如此!”李旭的声音很是微弱。
“这的确不是你的错!来人啊!把他给孤带上来!”
夏侯仟大手一挥,两个士兵就把那个所谓“神医下凡”的江湖骗子给押过来了,那个人头发散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已经被打过了。
“这是孤按照你描述的样子在来的路上命手下前去抓的,他应该就是你口中的神医吧!抓住他时正在用同样的手法在欺骗一个妇孺,现在,孤把他交给你,你想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丞走进他,心里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的拳头已经快要攥出血来。
“可是,我再怎么做,我弟弟的眼睛也再也看不见了!”
“全天下的医师那么多,他顾游治不好,不代表其他人治不好,只要你跟着我,为我做
事孤便给你寻便天下医师,来治你弟弟的病!”
“你要让我为你做什么事?”
夏侯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杀了他!”
李旭瞪大了他那双空洞无神大眼睛,说:“哥!不行!你不能杀他!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而已,说不定,过两天就能看见了!”其实,他明白只要他哥走了这一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李丞拿起地上的匕首,缓缓地走近他,手不停地抖动着。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怎么?你在可怜他么?这个人谋财害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有什么值得让人怜悯的?”
李丞想到可能再也看不见的弟弟,心中悲愤交加,狠狠的朝那骗子的心脏刺去。
“不要!不要……”那个骗子拼命地挣扎,奈何他身旁的两个士兵死死地按住他,动弹不得。“啊……”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鲜血溅在了李丞的脸上,他面目狰狞,眼神布满血丝,心中其实也只有无尽的痛苦罢了。
“你记住,这个世界,强者生,弱者死!只有你成为强者,才不会受人欺负!以后你就潜心学习,成为对我有用的人。”
“遵命,王上。”李丞的眼神跟刚才不同了,变得很空虚,像是无尽的深渊一样。
夏侯仟看着李丞的眼神,他知道,他已经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还掌握住了他的弱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这下又多了一个可以摆弄的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