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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绵州巴歌

话分两头。

列位看官,请允许在下回过头来,聊一聊朱智涵。

却说朱智涵在武当山,拜李真人为师,每天闻鸡起舞,披星戴月,潜心练功一年多,逐步掌握了武当龙门和松溪派功夫。

一天早晨,他向李真人告别,准备离开武当山,去四川安葬师父的灵发。

李真人道:“徒儿啊,武当派的内家功夫你已悉数掌握,望你牢记祖师真言,切不可恃技欺弱。

功夫无止境,你可自己摸索,将它不断发扬光大。”

朱智涵双膝下地,长跪李真人,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武当山。

他从均州坐船,经汉水,转长江,再入岷江,到达四川首府成都。

朱智涵在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古蜀文明发祥地参访游览几天后,决定去青城山看望嫦娥妹妹。

他乘马车到达青城山下,步行进山门,沿石阶小路蜿蜒上山。

打听了几个道观,最后在丈人峰下的建福宫里,找到了已是“妙音”坤道的许嫦娥。

许嫦娥与师兄一别四年多,今日重逢格外高兴。

她告诉师兄,自己在建福宫入了道,得道号“妙音”。

她每天在“青城天下幽”的人间仙境中,习练功夫和修道,过得也还自在。

朱智涵将两人从杭州分别后,自己在南方几省游学,及拜访名师学艺的经历,向妙音简单摆谈了一阵。

然后邀请她一起去大镇,安葬无为师父的灵发,妙音欣然同意。

那天,朱智涵和妙音步行到灌县城,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向东北方向行驶。穿过成都平原,在金堂县的赵镇下车。

吃过午饭,再向东北步行四五里,前面就是高耸入云的龙泉山脉。

朱智涵和妙音跟着一群挑夫,从之字形的山路一步步盘旋上山。

拐了几十道弯,两人艰难地爬上了山顶。山上有座三王庙,两人爬山累了,在庙前坐下来稍稍歇息了一阵。

过了三王庙,师兄妹慢慢走下龙泉山,进入中江县地界。

山脚下的中江县,属于川北的丘陵地带,与成都平原仅一山之隔,却是另一个世界。

一眼望去,处处是绿水青山,一派秀美的田园风光。

山沟里一个巨大的圆形筒车,随着水流转动,吱吱呀呀地在唱歌。

绿竹掩映的农家屋舍错落有致,房前屋后鸡鸣犬吠,仿如世外桃源。

两人刚到山脚下,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歌声。朱智涵抬眼细看,见一群天真幼稚的孩童在唱儿歌。

豆子山,打瓦鼓。

阳平关,撒白雨。

白雨下,取龙女。

织得绢,二丈五。

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

妙音听罢,对朱智涵道:“师兄,这首儿歌太好听了!”

朱智涵觉得歌谣朗朗上口,语言朴素,想象力丰富,便走过去问小孩:

“小朋友,你们唱的什么歌呀?”

“绵州巴歌。”

小孩望了望朱智涵和妙音,齐声答道。

一位在地里除草的白发老人,听朱智涵二人是外地口音,解释道:“绵州巴歌是传唱于四川罗江和玄武一带的古老民歌。

中江县古称玄武县,凯江流经罗江县与玄武县,所以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

二人谢过老人,向前走了约半个时辰,远远望见了兴隆镇。

妙音告诉朱智涵,廖春雷在兴隆镇上经营一家茶馆。朱智涵决定先去看望廖春雷,然后邀他一同去大镇。

二人进场镇后,问了几个乡民,在“兄弟茶馆”找到了廖春雷。

廖春雷开的茶馆顾客盈门,生意红火。

一楼的茶客大多是附近的市民、过往的挑夫、牛贩子和小生意人等。

二楼全是“雅座”,是商人或帮会联谊的场所。

廖春雷见到妙音和朱智涵,喜出望外,急忙请进二楼包厢,一起喝茶叙旧。

朱智涵问廖春雷怎么开起了茶馆?

廖春雷告诉老朋友,四川红灯教起义被清廷镇压后,他带领一些教民很快转变了身份,加入反清兴汉的哥老会组织,秘密开展活动。

他以开“兄弟茶馆”作为掩护,在二楼秘密设立了哥老会的“义字”堂口。

不到半年时间,在兴隆镇及周边发展了一百多名袍哥兄弟。

现在廖春雷担任了“义字堂”袍哥舵把子大爷,按照哥老会“内八堂”和“外八堂”制度,严格管理袍哥堂口,积极谋划反清起义。

正闲谈间,张门师兄吴开弟来访,廖春雷将吴开弟介绍给朱智涵认识。

吴开弟十四岁进入“蛤蟆神枪”张玉麟家做佣工,由于勤快好学,深得张家人的喜欢。

后来张玉麟收吴开弟为徒,亲授“蛤蟆神枪”绝技。

有一次,吴开弟在田间放牛,邻居家的牛跑过来打架。

两条牛斗红了眼,越打越凶,吴开弟用牛鞭根本驱赶不开。

眼见自家的牛被邻家的牛按压在田埂上,随时有被顶死的危险。

吴开弟急了,大吼一声,冲到两条斗牛面前,双手抱住邻家的牛头,用力将其头扭转过来,再强行将两条斗牛分开。

吴开弟在张玉麟的引导下,通过勤学苦练,琢磨出一套得心应手的套路。

与人交手时振臂作声,气从鼻窍喷出,如猛虎吐涎。

加上行动敏捷,疾若闪电,少有敌手,其技法称为“野猫背鸡”。

当年英法入侵我国北方时,清廷重新起用雷正绾。他派儿子雷春廷回乡招兵,吴开弟毅然入伍成为雷家军。

雷正绾的卫队长战死后,军中以武功选拔卫队长。

吴开弟凭“蛤蟆神枪”绝技,取得马战第一名的成绩。又以青龙掌法,取得拳术第一名的战绩,因此被提升为雷正绾的卫队长。

吴开弟跟随雷正绾驰卫京畿,抗击英法等外国入侵者,战功卓著。

十四年后,雷正绾病死,吴开弟将其送回中江老家安葬,自己也回到中江县的魁山坝老家娶妻养子。

朱教钰和吴开弟曾先后追随提督雷正绾从军陕甘,吴开弟时常听雷正绾夸赞朱教钰的武功和人品。因此,他对无为子朱教钰非常敬重。

听说大家要去安葬这位传奇大侠,吴开弟表示一定要同去。

次日上午,廖春雷叫来两架马车,四人一起乘车去大镇。兴隆离大镇四十来里山路,约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廖春雷问明去朱教钰老家的路,四人沿羊肠小路步行到葡萄沟。

先找到朱教钰的祖屋,向主人说明来意,朱家老小非常高兴,安排四人先住下来。

廖春雷找人买来上好的木料,做成黑漆大棺材。

朱智涵和妙音担任法师,在朱家祖屋搭起灵堂,给师父做了七天道场。

朱智涵在无为子的父母墓旁边,请风水先生选好藏风聚气的穴位。择吉日将无为道长的灵发,热热闹闹地安葬了。

朱智涵终于安葬了师父的灵发,感觉一身轻松。他将身上的金银财物,全部送给朱家老小,嘱咐他们看护好无为师父的坟墓。

朱智涵打算去县城的玄武观,探访师父当年学武功的秘密。

吴开弟的家在县城郊外,离玄武观很近,他带大家先到自己家里住下。

次日上午,吴开弟带大家来到县城的东河边。

从山脚顺小路上山,登上县城最高峰——玄武山的魁山顶,极目四周,观望县城风光。

玄武山一边山势蜿蜒像一条长蛇,另一边山头隆起如龟状。龟蛇纠缠,浑然一体。

玄武观就高高耸立在那龟形灵峰之上,道观因山得名。

城北和城南的山顶,各有一座高高耸立的古塔。南塔和北塔互为照应,相映成趣。

清澈平静的东河,自东北流向东南,从玄武山脚下蜿蜒流过。波光粼粼的凯江在城西转了个大弯,绕城向南缓缓流去。

两江在前方合二为一,县城就夹在东河与凯江之间。

朱智涵看罢县城风光,不禁怦然心动。赞叹道:“你们看,这里的城池、南北塔、玄武山和两江曲水天然雅成,真是一幅优美、和谐、淡雅的天然图画呀。”

众人齐声赞同。

四人从山顶沿小路下来,走近玄武观。道观山门为石结构牌楼,门上一副对联映入大家的眼帘。

游览据高峰,听两派江流,东河水汇西河水

登临来胜地,看四周山色,南塔云联北塔云

朱智涵兴致勃勃地进入玄武观山门,殿前有块南宋嘉定年间的画像碑,碑上雕刻的真武大帝披发按剑,脚踩龟蛇,神态飘逸。

朱智涵和妙音见了真武大帝画像,连忙叩拜。

玄武观依山而建,呈复合四合院布局,殿宇雄伟,肃穆庄严。

正殿是三清殿,为木结构单檐歇山式建筑,飞檐翘角,留有唐代建筑遗风。

前殿为真武殿,后殿为玉皇殿,两侧为左右厢房、望楼及亭阁等建筑。

观内仙乐飘飘,香火不绝。

诵经声音和南塔风铃的“叮当”声音糅合在一起,像一首绝妙的交响乐在空中久久回荡。

朱智涵对玄武观赞不绝口,他已深深爱上了这座古道观。

心想千山头玄武观已经被清军烧毁了,中江县的玄武观正是自己落脚之处。于是决定结束漂泊的生活,潜心在此修道。

他走进三清殿,去拜见玄武观的住持明镜道长。

道长听说他是朱教钰的徒弟,非常热情。带着朱智涵等人从三大殿,禅房到厢房一一做了介绍。

参观完道观后,朱智涵向明镜道长提出想入玄武观修道,明镜道长大喜道:“无为子的弟子来玄武观修道,欢迎!欢迎!”

明镜道长择了个吉日,为朱智涵举办了入玄武观修道的仪式。妙音、廖春雷和吴开弟一起来道贺。

朱智涵自此脱去俗装,穿上青布道袍,恢复了“智涵”道号。

朱智涵送别廖春雷、妙音和吴开弟后,每天在玄武观诵经悟道,练功习武,悠然自得。

朱智涵一有空闲,总爱到玄武山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地察看,像在寻找什么隐藏的东西。

在玄武观下面的山腰上,他发现了几个盗洞,但都是旧洞。

朱智涵时刻注意观察,道观及其周围是否有什么异样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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