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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负伤

杨倩儿正要回话,那妇人走了出来,对他们说道:“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我们准备吃饭吧。”

由于家境贫困,屋子里连张桌子都没有,每次吃饭都是端着一个碗,各自找个地方,自行用餐,这次也不例外。卓玉凡自是熟悉这些,虽然自己在峨眉山的玉楼殿过上了一阵子富丽堂皇的生活,但这儿是家,那种温暖而又亲切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卓玉凡走到灶房,拿起一只碗盛满了饭菜,递给身后的杨倩儿,道:“小倩,给你的,快吃。”

杨倩儿推辞道:“你自己吃吧,我不用你给我盛饭。”

卓玉凡看她说得很认真,便没有再坚持,端着碗走到正屋中,随便寻了个木凳坐了下去,吃起来。

卓玉凡像是饿极了,大口大口地吃着,而且吃得很快,兴许是娘做得饭菜好吃的原因,不一会儿,他就吃完了。

他放下筷碗,独自行到一边休憩。

近半年多时间的修炼,卓玉凡一直没有间断过,平日更是百倍地努力。今天回到了自家,全身都松弛了下来,借此好好地舒缓舒缓,放松一下体骨,兴许由此,他觉得自己此刻很累,有点儿犯困,便对娘说道:“娘,我觉得自己有点累了,我去睡会。”

那妇人应道:“你睡去吧。”

于是卓玉凡像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脱掉了鞋子,仰面躺到床上,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当他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仓促间爬了起来,跑出屋,喊道:“娘…您在家吗?”

那妇人应声快步走来,答道:“娘在这呢,孩子啊,你睡了整整一天了,昨日晚间我看你睡得挺香,便没有叫醒你吃饭,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你饿了吧?”

卓玉凡方才知道,又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小倩呢?”卓玉凡下意识地问道。

那妇人答道:“到山上修炼去了,她每天如此。”

“我去寻她。”卓玉凡道。

那妇人很心疼自己的孩子,关切地道:“你都一夜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再去吧。”

卓玉凡答道:“娘,不了,我也要去修炼。”

那妇人道:“好吧,那就等你们回来再吃吧。”

卓玉凡一扭头,朝着山岭的方向跑去。

他从小就在这儿玩耍,村里村外、桥头与河流,还包括村子周围的山岭和树丛,哪里都很熟悉。因此,他很快就来到了大山的边缘,远眺几座岭间,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条身影,猜想那必定是杨倩儿,于是他加快了步伐,径直而去。

当卓玉凡到达了杨倩儿跟前时,杨倩儿也已察觉了来人,于是停歇下来,随身站了起来,转头一看,见是卓玉凡来了,三步并两步地跨了过去,说道:“睡醒啦,昨日你可是一顿好睡啊!”

卓玉凡笑了笑,道:“是呀,听娘说你在这儿练功,所以我特此过来看看,顺便我也要修炼一下。”

杨倩儿悄声道:“那好吧,你就修炼你的,我修炼我的,咱们分开修炼,互不打扰,好么?”

卓玉凡点了点头,便寻了块密树丛,盘腿而坐,运功修炼起来。

杨倩儿也没搭理他,仍旧回到原来的地方修炼。

半个时辰之后,卓玉凡缓缓站起,寻了块石头坐下,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眯着眼,任凭和煦的阳光普洒脸庞,独自享受这温顺的一刻。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鼻孔里嗅着清晨新鲜的空气,用心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每一处都近在眼前。

偶尔他挑眼远观,透过清晨的云雾遥望山下的村庄,方圆十几里地的自然景色尽收眼底,他想到自己身在此篇境地中已有十个年头了。颓然一叹,“看来小倩说得很对啊,师傅与师兄还没有传授给我杀伐的修炼方法,我要是全都学会,还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行呢!”

此刻杨倩儿走了过来,静悄悄地从他的身后穿入,与他并肩坐在那块石头上,恰巧听到了卓玉凡的所叹,并没有作声,只是抬头和他一起看着早升的太阳。

她知道此时卓玉凡的内心一定有许多的感想,并不想打断他。

山尖上有两道身影,就像是两座雕塑一样静持,映照在初升的霞光中,显得那么的和谐,此刻若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去打扰他们。

渐渐地卓玉凡注意到姹紫嫣红的霞光慢慢地消失,被山顶上的一块云朵给遮掩起来了,逐渐变成灰色,中间似乎有浓雾在漂泊不停,开始渐渐地变得浓稠起来,转而一瞬间中,已是浓黑一片。

卓玉凡以为是天色有变,想必天空快要下雨了吧,并不知其缘故,因而没在意。

此时,身旁的杨倩儿突然叫了起来,道:“不好了,可能那些妖人要出动了。”

卓玉凡扭头道:“你怎知道?”

“你看那山尖上的那些黑气,已经相当的气盛了,恐怕那些妖人已经出动了。”杨倩儿连忙答道。

卓玉凡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向剑一般的朝着山下奔去,边跑边说道:“赶快到村子里看一看,说不定那些妖人是冲着那儿去的。”

杨倩儿一提腿,陆续追了上去。

顷刻之间,他们来到了村子里,看见那股黑气也随之飘来,越来越浓。一阵烈风刮过,把那股黑气吹向了村子中央。

卓玉凡眼看不好,立在路口处,大叫一声道:“哪里来得妖人,胆敢在此兴风作浪?”

他也顾不上虚实,竟然脱口若拦。

忽然,那股黑气回旋一团,向卓玉凡的方向涌来,正当身前不足十米处停歇,悬浮在半空之中,这时从黑气的中央传来一阵爆笑声道,“哈哈…哪里来得娃娃,竟敢对本王大呼小叫?”

耳听如此,卓玉凡已然知晓这股黑气是妖邪在作祟,确实没错,禁不住心头一凛,冷不住打了个寒噤,随而稍一镇定,叫道:“哪里来的泼妖,还不快快速去,来此作甚?”

此时杨倩儿赶到了他身边,一把拉住了卓玉凡,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卓玉凡哪里肯听取,依然冷目相视。

杨倩儿一看卓玉凡的神态,心下一时着了慌,便凑了凑身,小声地说道:“此番妖人非同凡响,想必是前次妖众的首领,瞧这股黑气的样子,倒颇有些法力,你不可莽撞啊。”

卓玉凡一听,当即感觉到,担心受怕是没有用的,看来这个妖邪不会就此轻易放弃,只是村庄要紧,千万别让这个妖邪进入村中。

想到这里,他拔出腰间的檀木剑,御身飞起,拦在那团黑气的前面。

黑气中那阵声音继续传来,“娃娃,没想到你却是个剑修,只不知身上有几斤几两啊?”

话音一落,一只漆黑的大手从黑雾中突然伸了出来,向卓玉凡抓去,速度之快,就连杨倩儿都没有看清。

跟随秦晗师兄修习这么长时间以来,卓玉凡已经学会了听声辨位,突然耳畔旁响起呼呼的风声,立知有物来袭,他双脚本能地一提气,竟然御剑极速后退,复又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速度之快,也使人惊讶不定。

如此,卓玉凡算是侥幸逃脱了那个妖人的大手。

底下的杨倩儿一瞅,倒为他捏了把冷汗,但看卓玉凡的模样,知他是不敌。间不容思,她当即双手敷在胸前,口中默念,竟向众神祈祷,寻求庇护。

只见杨倩儿浑身间时一震,刹那间挥出右手,一股气旋直奔那团黑雾。

那股黑气中又一记愤怒的声音传来,“雕虫小技,休要卖弄。竟然向众神寻求庇护,看来你是黔驴技穷了。”只见那黑气陡然升起,有一息黑色浓雾卷向那股气旋,很快地消散殆尽。

杨倩儿大吃一惊,却不知此妖的功力竟然达到如此程度,恐怕仅凭自己的能力已然不是他的对手了。心下焦急,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一筹莫展之际,那股黑气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娃娃,还不给我滚开,否则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卓玉凡听了,嘿嘿两声冷笑,指着那股黑气嚷道:“泼妖,休要在此逞强,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等的威力!”

黑气中已有嘶吼,像是浪潮翻涌,迸发出怒气。

突然之间,一物突然从黑雾中极速闪出,直向卓玉凡袭去,瞬间又极速奔回,快如闪电。卓玉凡没来得及反应,顿觉手臂麻痒,似是被它咬了一口。

黑雾中那妖顿笑不断,愈发愈烈,笑声震耳欲聋,带着嘶哑的嗓音,道:“娃娃,中了我的‘飞天蜈蚣毒’,看你能撑得住几个时辰。”

这声响传到卓玉凡的耳畔,已震得他全身剧痛欲裂,头晕目眩。卓玉凡跻身在檀木剑上,浑身力量尽失,几若摇摇欲坠,连檀木剑此刻也震抖不停,恐怕已坚持不了多久。

若是旁人只恐这泼妖狂妄的声响竟有如此的威力,却不知这是那毒物注入卓玉凡体内的毒性在发作。

眼看卓玉凡就要掉下来了,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卓玉凡,并发出一阵清朗而又威严的声音,喝道:“孽障,还不趁早速速离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残害生灵!”

话音一落,一股气浪席卷而过,直奔向那股黑气。

只闻得那团黑气的中央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黑气顿即缩卷起来,狂风般地席地而起,向远山卷去。

那清朗而又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限你这妖孽在十年之内不准出谷,如若再犯,定不饶你!”这声音犹如雷厉,飘荡于天际。

那股黑气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当即缩卷起来,挟尾而逃,瞬间消失。

飞天蜈蚣的毒性太过猛烈,此时卓玉凡神智恍惚,悠悠地能听得见有人在说话,却无法分辨情形,只缓缓地抬头仰望,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师傅,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衫,血迹竟带点点紫黑色,他又徐缓了口气,慢慢地破口而道,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师傅…是您啊!”一句话刚说完,便晕了过去。

杨倩儿耳尖,居然听清了卓玉凡轻声地唤称“师傅”,不免举目多看了几眼,见来者是一位衣袂飘飘的老者,凌空而矗,颇得威仪。

虽然相距之远,但杨倩儿已感觉到那老者身躯上散发的一股气息,直逼得她心惊胆寒,已是不敢靠近。

杨倩儿只是远远地观望,发现那老者凌空斜视过来,目光中充满着冷冷的怒意,已使杨倩儿本能地缩了缩,磨过视线,不敢相视。

那老者来时突然,去时也快,只在一眨眼之间,裹挟着卓玉凡,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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