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间中的尘埃刚刚落定的时候,我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怎么也想像不出,堂堂血色十字军的领袖,居然是一只为燃烧军团服务的恐惧魔王?可是真相此时就摆在我的面前,一个身穿着血红色盔甲的白皮肤捂着自己喷血的胸口缓缓后退,那双黑中透红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只野兽,不,应该是某种超越了野兽,甚至凌驾于人类之上的东西。可是如此强大的深渊之力,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血色十字军掌握在手里?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打不过我们就请来一只恐惧魔王来帮忙?”基拉小心翼翼地抓着紧绷的长弓,嘴中怀疑地说道。“嘿,大块头,你和幽暗城的瓦里玛萨斯是什么关系?”罗格手中攒起了一团灼热的火元素,威胁似地对那只恐惧魔王问道。“如果我告诉你的话,那我就不得不杀光你们了。”巨大的恐惧魔王扶住了书架,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可看它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来试试看?部落的勇士不可能会惧怕燃烧军团的威胁,更不会被一个濒死的恐惧魔王吓倒!”罗格说着正要将火球术打出,被我先一步拦住:“等等,我还有话要问它。”
罗格眼中炽热的战意燃烧了一会儿,才渐渐熄灭:“那好吧,尽量不要太久,恐惧魔王们个个都是阴险狡诈的老油条。”“我明白。”说完我转过身面对这只恐惧魔王,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去,重伤的恐惧魔王正欲反抗,却被我一剑顶住了喉咙:“告诉我,恐惧魔王,你的名字是什么?”“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亡灵,”恐惧魔王说着突然挡开了我的剑,对着天花板大吼了一声,“感受巴纳扎尔的恐惧吧!!!”我举着被格开的剑正要再度进攻,却突然感觉身体不听使唤,一股恐惧漫上心头。该死,是恐惧号叫!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也乱成了一团,刚才芙蕾也正好忘记了给我上个防恐惧结界,眼看着巴纳扎尔的手掌即将穿刺我的后背,我突然解除了恐惧,一剑回砍在它的魔爪上!“这……这不可能!!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巴纳扎尔满脸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被砍伤的手背,一边后退一边惊讶地喊道。“亡灵没有恐惧,我们被遗忘者早已忘记了恐惧为何物,这种能力,我们称之为被遗忘者的意志。”说完我几步上前猛一挥剑,狠狠地砍下了巴纳扎尔还带着惊慌表情的头颅。
随着恐惧魔王的倒地,它的身体,除了我手中的头颅以外全都化作了一群肮脏的蝇虫。我抓着那颗可憎的脑袋,从行囊中掏出一块符文布来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彻底掩盖了它所散发的邪恶气息。然后我转过身,将这颗头颅递给了罗格:“将它交给尼古拉斯·瑟伦霍夫公爵吧,或许这可以解释血色十字军堕落的原因。”“我明白。”罗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相信他也对这个事实非常震惊,可是没有证据的话,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我们嘴里说的真相。“血色十字军失去了头领,亡灵天灾很快就会攻进来,尽快离开这儿。”塞缪尔看了看外面说道。“恩,大家走吧。”说着我重新换上了盾牌与单手剑走在了最前面,像刚才一样为小队开路。
一路杀出血色十字军堡垒,我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当我们再次看到血红色的天空时,大家几乎是同时坐到了地面上。“我怎么也想不到,血色十字军斯坦索姆分部的最高统领达索汉,居然是一只恐惧魔王!”基拉拍了拍他那只累坏的宠物,将一块肉递到了它的嘴边。“或许在燃烧军团的污染下,这座堡垒以内的人类与堡垒之外的天灾,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尽管整块瘟疫之地上的血色十字军一直都在抗击着亡灵天灾的入侵,可他们屠戮的目标不仅仅是天灾军团……”罗格面色凝重,还掺着几分愤懑。“更危险的你们还没认识到,”牛头人德鲁依仔细检查着那几瓶从街头的补给箱里找出的斯坦索姆圣水,不无担心地说道,“巴纳扎尔,巴纳扎尔,这个名字,难道你们不觉得耳熟吗?”
“瓦里玛萨斯大人的兄弟?”芙蕾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惊讶地叫了出来。这时我才想到,辅佐女王的瓦里玛萨斯大人,之前也曾受用于燃烧军团。“你还喊它‘大人’哪,或许这个狡诈的家伙早就已经跟燃烧军团在暗地里有了什么勾结,随时准备颠覆你们的幽暗城呢。”罗格冷笑着说道。“你在怀疑我们的领袖?”芙蕾紧握着法杖,脸上的潮红倒令她有了一丝生气。“幽暗城本来就是一个不得不防的对象……酋长不信任你们,这很正常……”“罗格,芙蕾,你们都少说两句。”我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你们尽快回到银色黎明将这个事实告诉他们,这事耽误不得。”“‘你们’?那你干什么去?”基拉感觉到我词措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禁问道。“我得留在这儿,我还有事要做……”我坦言道。“你开玩笑吧?!”“我是认真的。”没等他们反驳,我严肃的表情就已经诠释了我的信念。
“别问我接下来要去做些什么,我也知道这个地方异常地危险,但有些事我必须完成,这是我的职责。”我认真地说完,突然发现脑子里清晰了许多。自从走出这个血色十字军堡垒开始,记忆的枷锁就开始逐渐解开,我需要再进一步地破解,只要再进一步,我就能重获生前的记忆了。“那好吧。”塞缪尔看着我的脸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兽人法师说道:“罗格,开门。”“塞缪尔!你也疯了?你想把一个战友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咱们一起来把他拉回去!”罗格看着塞缪尔又惊又怒。“只需开门即可,我们的被遗忘者盟友……他还有未完的事。”牛头人说完,被罗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以后,兽人法师终于选择了妥协:“该死!看来只能这样了!亡灵!我实在搞不懂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难道你们被遗忘者都被瘟疫弄坏了脑子!!”“可能吧。”我笑了笑。
罗格熟练地拿出符文,很快就开启了一道通往幽暗城的传送门,临走前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就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了,基拉也只是拍了拍我的肩便和他的宠物一起钻入了传送门,芙蕾看了看我,默默地给我加上了最后一道真言术:韧以后便小跑着进入了传送门,只留下塞缪尔站在我面前。“你不走吗?传送门很快就要消失了。”我问道。牛头人摇了摇头,将一件小小的饰物塞到我的手里:“所有的死者都将得到安息,你也是,亡灵。你不是我见过的最强的战士,但你的意志无人能敌,希望这件意志之力可以帮助你重新找回自我。”“谢谢。”我收下饰品,然后默默地看着牛头人转身进入了传送门。幽暗城那熟悉的影像在我面前又晃了几秒后便“啪”的一声消失无踪。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天灾爪牙的声音,我握紧了武器,转身走向了桥洞的另一端。
斯坦索姆,或许在这个地方我将找回我痛苦的过去,或许我将在这里迎来我第二次生命的终结,但是我毫无悔意。就像很久以前在幽暗城旅馆里,一位叫Arthado的亡灵术士告诉我的——任何事情,只要去做,就一定会有结果。
亡灵,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