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打暮菖兰出去,他们二人就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外间的情形,刚才谢沧行与暮菖兰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也听了个大概。
夏侯瑾轩无奈叹息:“谢兄,你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怎么就在这桩事情上如此不开窍。”
谢沧行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不明白,才问掌柜的呀。”
闻言,夏侯瑾轩只有抚额长叹的份了,瑕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看着他:“真是猪头啊!暮姐姐怎么这么想不开,就看上你这家伙了呢!”
此言一出,谢沧行彻底呆住了。
夏侯瑾轩摇头失笑,对瑕说道:“好了,我要去忙正经事了。”
瑕的心情立刻从恨铁不成钢变成了担忧:“你要去见龙溟?那,我陪你一起?”
夏侯瑾轩牵着她的手笑笑:“不用了,那牢狱固若金汤,你还怕他能拿我怎样吗?”他瞟了一眼仍在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谢沧行,忍俊不禁,“你还是去陪陪暮姑娘吧。”
一日之内两度踏入关押龙溟的地牢,夏侯瑾轩都会感到不可思议,更遑论龙溟了。
他挑眉奇道:“夏侯少主可是还想再战一局?”
夏侯瑾轩摇摇头:“不,我只是……”他忽然画风一转,“能有幸与幽煞将军阁下切磋棋艺,在下可是荣幸之至。”
龙溟的神色微微一动,转瞬又变成不可思议,笑道:“夏侯少主可真会开玩笑。”
“龙公子无需否认,我既然敢说出口,就自然有我的把握。”夏侯瑾轩胸有成竹地说道,一眼不眨地盯着龙溟的每一分神情。
龙溟却满不在乎地一笑:“夏侯少主若是想给我这颗头颅再加点分量,我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挑一个不那么容易被拆穿的名头。”
两人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神色注视着对方,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最终还是夏侯瑾轩打破了僵持:“我无意取你性命。”
龙溟作势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多谢了。”
夏侯瑾轩屏退了守卫,撩起下摆,学着龙溟的模样席地而坐,说道:“我只想同阁下谈谈。”
“哦?谈什么?”龙溟饶有兴味地问道。
夏侯瑾轩微微一笑:“如果阁下是幽煞将军,你我会如何应对。”
两人相视一笑,龙溟拊掌道:“这倒是有趣。”他顿了顿,“夏侯少主是会拿我祭旗呢,还是换取夜叉王的退兵?”
“阁下认为呢?”夏侯瑾轩又把皮球抛了回去。
龙溟故作沉吟,答道:“若你想以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偌大的中原之地,恐怕是白费心思了。在夜叉,能继承王位的不只一人,可中原大地的花花世界却无可替代。”
“那你为什么要来只身犯险?”夏侯瑾轩连忙问道。
龙溟笑笑:“夏侯少主,你又忘了,我们不过是在假设。”
夏侯瑾轩见他没有上当,几不可查地皱了皱鼻尖,不满道:“你就不怕我真会杀了你?”
“怕,怎么不怕?”话虽如此,龙溟仍是老神在在地笑道,“可不论我怕与不怕,都左右不了你的决定,不是吗?我越是有恃无恐,夏侯少主就越会以为我定有什么利用价值,越不会对我动手,不是吗?”
夏侯瑾轩不禁失笑:“龙公子这安之若素的本事,可真令人钦佩。”
龙溟摇了摇头:“夏侯少主还在假设么?若是幽煞将军在此,可绝不是我这番做派。”
闻言,夏侯瑾轩一阵恍惚,忽然忆起折剑后山上,龙幽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忽然很想问一问,当初那个不顾自身安危救过他们一命的,那个和他们共看斜阳共叹山河辽阔的,是龙溟还是幽煞将军?
罢了,即便问,也不会得到回答吧。夏侯瑾轩摇摇头,言归正传:“如果你是幽煞将军,如果我放你回去,是否愿意以潼关为界、与我们定下停战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