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苑之都中,最高的建筑,就要属阮家用于收藏《抚苑集成大典》原本的擎天楼,位于阮家大宅的正中心,也是抚苑之都的正中心。
阮钧此时正向父亲请过安后,正准备出门去视察城中各个店铺的生意状况。此时是正午时分,虽然太阳高挂,但由于靠近雪域,气温始终维持在十六七度,在街上走一阵,便能出一身汗。
阮钧最不喜这个时候出门,准确说是大多人都不喜欢,一般这种时候,便是城中的游客们也会寻个僻静的地方休息,喝茶、谈天说地等等舒适休闲的事,积蓄精力后,待得傍晚时分才会精神奕奕地通宵玩乐。
阮钧的父亲,抚苑之都的城主阮凌风深知这一点,却要求他必须这个时候出门去巡视一圈,因为这个时候正好是一天当中人气最为消极的时候,所以必须趁这个时候出去多看看,多想想,了解一下这个时候人们最为需要的是什么,由此来不断完善城池娱乐设施的建设。
对此,阮钧虽然很是佩服父亲一刻不停想着怎么收敛天下财务,但他很是不乐意,为何阮家一共三姐弟,大姐就可以专注文学艺术的研究,二姐则是专研武道,而自己则必须去学习自家的营生。虽然生为阮家的三少主,反倒不如一些小世家的公子哥儿玩得洒脱,换做是谁也觉得郁闷难当。
但是父命难为,阮钧正要带上护卫出门的时候,却见到二姐阮馨如恰巧进门,便赶紧迎了上去,“二姐,又上哪热闹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阮钧对自己的二位姐姐极是尊敬,大约是从小就受到两人关爱照顾的原因,平日里见到了,免不了问安一声。
阮馨如对自己这个弟弟少时的确多有关爱,可随着时间流逝,阮钧的性子越发离少时的纯真可爱越来越远,时常能见他身边不断地更换各色女子。
对男女之情向来专注的阮馨如越来越看不过眼,虽然知道大多世家中的公子哥儿,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接触了男女房事,但她毕竟是女子,最不喜欢把女子当做玩物的男子,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
阮馨如本来这几日正为着与萧然的赌约而挂心,按说她是有绝对把握能拿下赌约的,可是这几日,她一想起萧然那张冷冰冰的脸,对任何人都不屑的眼神,就觉得一肚子气,下意识的觉得他似乎有所依仗,根本就不担心会输掉赌约似的。
眼见距离赌约还有半个多月,她心里越来越感到莫名的不安,本来一大早就出门散心的,闲逛了一阵,路过花间集,便想起了那一夜在这里受到的耻辱,就觉得那个天杀的狗贼肯定是逃了,本想是去问城守,又担心这种事被三弟知晓了,结果,憋了一肚子的烦闷火气,姗姗回来,连午饭也没吃。
此时,阮钧正巧出门,与她在门口碰上了。见阮钧一脸喜色,便觉得他定然又是物色某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否则他这脸上怎么笑得比太阳还灿烂。她胡乱猜测之下,便又想到萧然与那个青楼女子亲热的样子,就不可思议地气愤难当,真不明白一个籍籍无名的臭小子,为何如此胆大包天,不但敢顶撞自己,还与一个青楼女子爱得如火如荼,真是气死人了。
阮馨如见阮钧走了过来,一肚子的气,正好拿住他来发泄,横眉瞪眼地道:“这个时候,你带这许多护卫出门干嘛?又想去沾花惹草么,我可告诉你,别仗着父亲的面子,到处欺骗姑娘,否则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阮钧本来只是打个招呼,浑然没想到这个二姐竟然对自己教训起来。他也知道二姐平日里的脾气虽然有些蛮狠任性,可也是嘴硬心软,习惯了也不去计较,便赶紧赔笑道:“二姐说的什么话呢,这每日我都按照父亲的吩咐要去城中巡视一圈,这种时候,姑娘们要么还没起床,要么都不愿出门,我又上哪去欺骗人家了。”
阮钧本来也是实话实说,旨在让二姐不要以为他每日都出去寻花问柳,在父亲那里多说几句,可就冤枉得紧了。
可阮馨如此时正是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说,身为女子的任性脾气就上来了,冷哼道:“这么说来,你对人家姑娘的习性倒是摸得一清二楚呢。父亲让你每日都出门巡视,可是去巡视人家姑娘闺房了?”
阮钧当即苦笑,自己这个二姐嘴巴可真是厉害,自己毫无还嘴之力,只能苦笑,正待敷衍几句就离开,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便道:“二姐若是不信,不如就跟三弟一块儿巡视如何?”
阮馨如本就是从花间集路过,想起了那一夜不堪回首的屈辱之事,自然不愿再出门,想也没想,便道:“没空,要去你自己去。”
阮钧则似有深意地笑了笑:“二姐先别急着拒绝啊,我今日出门巡视,其实也是为父亲分忧,你是知道我们家正在扩大典当行生意,那福德典当……”
话还没说完,阮馨如就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她,但凡听到与萧然有关的事,都会立刻上心,不待阮钧说完,便打断他,“福德典当怎么了?”
阮钧见她神色有异,想到前些日子,跟踪萧然的探子回报,自己的二姐与那个臭小子,以及那个漂亮小妞从花间集一同出来,并且去了福德典当。
这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首先是自己的二姐怎么跑青楼去了,但听得探子说有梵阅在场,便释然了。毕竟二姐去青楼找梵阅的麻烦可不是第一次了。
这第一个疑问还说得过去,可是二姐陪那个臭小子去福德典当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天他便派人去了花间集打听,可那里伙计们一早就被梵阅统统封了口,并且统一了口径,说是但凡有人来打听,就说二小姐来这里找梵阅,其他的一概不知。
阮钧直到现在也不清楚二姐与萧然之间有何瓜葛,又不方便直接询问二姐,今日难得撞见了,便故意试探,指不定能从性子耿直的二姐身上挖掘出什么来。
这三姐弟中,大姐阮明月性子最为沉稳,端庄温柔,聪慧而矜持,极具大家闺秀、世家子弟的风范,又极爱好诗书礼仪,可谓是秀外慧中,内外兼修的一等一美女。
二姐阮馨如,生得可爱乖巧,却偏偏性子大大咧咧,蛮横无礼居多,口嘴利索,而手脚比嘴更利索,动不动就要拔剑动粗。偏偏她武功又最高,至今也就萧然敢与她动手,并且还能将她以暴制暴,难怪至今都让她记恨在心。
而阮钧则在两位姐姐之间,最为均衡,才华卓卓,不输大姐;性子也颇沉稳,但有时也与二姐一样蛮横无礼;武功仅次于二姐。
是以,阮钧的心机远胜过阮馨如,只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阮馨如露了怯,心想自己这个三弟掌管城中的巡守,恐怕自己的事已被他知晓了,当即就横眉瞪眼地,沉声道:“说,你都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