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也知道,尊武堡对待御道八门这些大世家有颇多照顾,对天下人也算是不公,但是自武威天尊统一大陆以来,御道八门的先祖不但是武威天尊的亲传弟子,更是有功之臣,自然要厚待他们的后人,无论多少人心生不忿,至少现在,也是无力去改变的。
他见萧然因为薛志清能进入御道阁而愤怒,便安慰他道:“你也不必太过失望,这进入御道阁的名额分配给御道八门后,还有三个,其中已确定了两人,这当中便有一人是出自平民家庭的幸运儿。所以,你也不必太过绝望,那天机阁梵阅我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你才华出众,为师定倾尽全力推送你也去御道阁修行。”
若是陶清知道梵阅对萧然极为欣赏,又与萧然有过两次交道,必定当夜就去求见梵阅了。
“不!”萧然毅然地道:“我不想去御道阁。”
“为什么?”陶清惊道。
萧然脸上是坚毅与不屑,道:“求人不如求己,这些大世家越是如此,我越是不屑与他们为伍,我偏要凭着自己的才学,勤修苦练,直到有一日,屹立在他们之上,到时候我势必将这样的观念全部逆转。”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闪烁着光芒,声音沉稳,不疾不徐,不浮不躁,似是早就对这样的抱负有了不小的决心。只将陶清看得有些迷惑了,不明白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为何会将理想抱负定制得如此之高,若是常人只怕能修炼到明武品级就觉得能光宗耀祖了。
即便是才华过人的天才,也是奔着尊武品级的荣耀作为自己的最高理想。
但是,萧然却将逆转整个大陆的规则作为了抱负,这实在有些让陶清困惑,大致猜测他定然是在南宫世家受了苦难,积攒了多日,才因一时意气说出来的,便不以为意。
无论如何,陶清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少年人的激扬之情,身为耀武品级的他,知道武学一道全凭悟性,若是全依赖自身勤学苦练,少不得错漏失败,总是会走许多弯路,道路崎岖艰险,搞不好还会太过急于求成,从而走火入魔丢了性命。
但萧然说得如此决绝,陶清又不忍将此中困难用作打击他,只得叹了叹气,说此事容他斟酌斟酌。
萧然也是全凭意气用事,本来还打算请师父传授高级内功心法,既然已决意要自行钻研修炼,此事自然也就不用再提及了,便问陶清,为什么自己的内息在炼气石上测试出来,竟然是浊武品级,与高级内功心法到底有何区别。
陶清道:“这基础内功与高级内功,自然不能相比,因为内息行走的经脉,分为内经脉与外经脉,基础内功是修内,由内到外,耗时耗力;而高级内功是修外经脉,则与内经脉相通,发劲的时候,直接提取内息运用,就要快速威猛得多了。
萧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若不是凭着“二重劲”与“残神篇”分流内息,只怕运功的速度要慢上好几倍。
他这运功法子,不正好就是一种内功心法么?
那炼气石的测试,是根据武者单位时间内灌入的内息量来判断的,萧然灌入内息的时候,是以平常最纯粹的基础运功法子灌入,毫无修饰,毫无特点。自然在炼气石当中显现的颜色是浑浊不堪,被人误以为是浊武品级。
而其他武者灌入内息的时候,都是凭着自己休息的内功心法灌入,自然能获得不同的效果。
若是当时,萧然得知此中原理,以二重劲的方式灌入,再配合《轩辕惊天诀》的爆发力,单位输出的气量,指不定能出现金光闪闪的耀武品级气息。
真要是那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耀武强者,保准吓坏在场的所有人。
这么略微一想,萧然心中冷笑,对那炼气石更是不屑了,想到世人多愚昧,竟然被一块石头骗得团团转。一月后的赌约,便是自己不再修习高级内功心法,用这个法子一使,必定让那恶婆娘当场气死,哦不,还不能气死,至少也得等自己将她屁股打过后才行。
萧然在心中意淫一番,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想起一事来,便喜上眉梢地道:“师父还记得当初我在南宫校场使用的刀招么?”
陶清当然记得,那几招怪异威猛的招式,别说是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过,直到现在也不知他的刀招原理何在,听他说起,赶忙问道:“这些刀招都是你自创的?”
“请师傅到外面来,徒弟演示一遍,请师傅指教。”萧然向来低调,从不爱炫耀,但毕竟是自己瞎琢磨的招式,少不得要请自己最信任的人来指出当中的优劣之处,恃才却不放旷,居功而不自傲。
陶清本就痴迷武学,听萧然如此说,早就按耐不住,起身便出了门。
“师傅,由于此招式太过威猛,就不与师傅切磋演练了。”萧然笑道。
陶清见识过他刀招的威力,自忖那南宫诚尚且不能抵挡,自己自然也不能,所以勉强答应,但却似小孩一般,征询的口吻道:“演练的过程可否将其中的原理告诉为师呢?”
“这个自然要的。”萧然见师父一沾上武学,就如小孩一般,又好笑又觉得心里温暖。
《绝残刀典》一共有五绝,总诀式其实就是千绝刀法演变,自然不用再演示了,但第五绝——口是心非,是新近创造出来的,需要配合总诀式才能体现威力,便邀了陶清切磋。
简单切磋之后,陶清已彻底震惊了,听萧然逐一讲解了其中原理,一时之间难以完全理解消化,脑子早就满负荷运作起来了,但越想得明白,就越是惊叹萧然的才华简直就是当世奇才,甚至想到不明白的地方,跟是惊叹得厉害了,甚至萌生出了再次拜萧然为师的念头,看是不是能学得这样的刀法。
即便他再怎么习武成痴,也不会做出这等反拜徒弟为师的荒诞之举,便打定主意,日后要向萧然请教这……这个《绝残刀典》的奥妙之处。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取这么一个怪名字?而且刀招也……全是让人黯然神伤的名字。
他这一想,便立即联想到了霜儿与他之间的男女情事,便大致猜了个明白,想来这些刀招均是他因情而创。自己一生只痴迷武道与锻造之术,对男女情事看得极淡,所以至今还是童子之身。
想到此处,陶清大感遗憾,这些刀招自己恐怕是学不会了。与萧然又交谈刀招中的精妙之处,越发觉得失落,便赶他回去睡了,自己则在床上辗转许久,直到凌晨时分才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