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他真知道我是谁了。奇怪了,我明明改变了声线,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梵阅赶紧回忆了一遍所有与他的对话,似乎并未有明确的暗示自己身份的语句啊。
萧然见他沉默,便笑道:“我也就在闻香楼逗留的时间最久,在那里提一下你的名字就能白白吃喝,可见你的威信地位颇高,换谁住在那里一晚上,耳目众多,我做过什么,吃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只怕你早就全知道了。能如此了解我的人,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人么?”
“哼,既然你明知道会被监视探听,那你还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梵阅冷笑道。
“怪了,反正你管吃管喝,我又不为你做牛做马,更不会舍命舍财,干嘛不去?”萧然笑道:“说起来,你干嘛要认识我,我很有名气吗?”
这最后一句话,与梵阅刚才那句如出一辙,这一下便是原封不动还给他了。
若是常人见到自己的话被人拿来骂还给自己,必定恼羞成怒,异常气愤。但偏偏梵阅此人最喜与人斗嘴,他认为斗嘴才是一个人智慧与思维的绝佳体现。直到现在也没人能说得过他,甚至能跟上他思维的,一个也没有。
而现在,萧然不但能跟上他的思维,还能返还自己说过的话,他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脸上立刻喜笑颜开,继续道:“好吧,就算我也认识你,了解你,那干嘛说我认识这女子呢?”话语中,竟而有了喜色,是心情好的表现。
萧然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喜悦之情,想他心情渐好,心想那女子有救了,不敢拖延下去了,继续道:“从我这房间当中闹事到现在,动静也不算小了,竟然只有你一个人跑过来偷偷观看,换做是你,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嗯,会。”梵阅点头道,“那有如何?”
“我就想,会不会是有人让前来察看的伙计啊、老鸨啊等等全部都阻挡在楼下了,但并没有人喧哗,也没有吵闹的声音,想来定然是被某人耍了些小手段,给诓过去了。”
“嗯,有可能。”梵阅此时已不去反驳他了,见他说得在理,便点头答应,浑然不觉得对方所说的“某人”就是指他自己。
“那么,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萧然反问。
“哪里奇怪?”梵阅问。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萧然问。
“嗯,果然奇怪,那是为什么呢?”梵阅点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就猜想,会不会是这女子的身份很特殊造成的呢?”萧然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听得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便道:“所以在外面的某人知道她的身份,认识她,所以就阻止了闲杂人等上楼。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其实,这当中,萧然还是故意隐去了一点,女子的身份是与她交手时察觉出来的,并不与刚才那番话完全相同,全靠假设推断出来的。
屏风外响起了掌声,梵阅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舒畅高兴,是心情好的表现。
“果然有趣,你没让我失望啊。”梵阅一面拍掌,双眼放光似的道:“你倒也狡猾,明明你是通过与她交手得知她身份的,偏说是假设的,这你可瞒不过我。”
萧然心中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仔细一想,难道当日在城门外自己与阮钧打斗的事……于是沉声问道:“白天城门外发生的事,你也在场?”
梵阅喜道:“好小子,好敏捷的反应力啊。”他此时越来越觉得这小子不同凡响,从最初的“饶有兴趣”,已隐隐升级为“兴致正浓”的地步了。
萧然不欲再与他多言,那女子危在旦夕,可不是闲聊的时候,便再次问他这解救之法该是如何。
梵阅此时心情愉快了,自然不瞒他,便道:“正如我之前说的,这情欲如同黄河泛滥,若只是一味地去堵,只会让黄河之水决堤而涌,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该当如何?”萧然领会了他的比喻,问道。
“既然‘堵’的法子行不通,就该效法大禹治水,如此就能解救她了。”梵阅道。
萧然从未学过这古代常识,自然不知道大禹是谁,也不去问梵阅,想来,若是问他,定然又是拐弯抹角,自己要费不少脑子来理解,便问灵儿。
灵儿自然知道大禹治水的法子,她更是聪明伶俐,又擅长口才。将萧然与梵阅之间的对话听了一遍,竟然明白了六七分,尤其是梵阅所说的效仿大禹治水,她不过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当中含义,并且知道具体是要做什么。
萧然问她时,她却苍白了脸,双眼中满是泪水,委屈地望着萧然,不发一言,身子也有些微微发颤,竟然站不定身子了。
萧然不知她怎么了,见状便赶紧上前将她身子扶住,靠在自己怀中,又用手紧紧将她玉手攥住,柔声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抚摸着她的手,竟然觉得有些微微发凉。
“难道是那合欢香在作怪?”萧然见合欢香让那女子昏迷不醒,总觉得当中有什么祸害,担心灵儿也似那女子一般,一面安慰,一面上下打量灵儿还有哪里不对劲。
见她似乎并未大碍,萧然便继续问她,那大禹治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灵儿仍自萧然追问,却始终不发一言,最终泪水便如黄河水一般翻滚滑落,当真大禹治水也管不住了。
梵阅在屏风外听得一清二楚,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道:“你与这姑娘是何关系?”
这话倒把萧然问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而灵儿之前也怀疑萧然与自己那番柔情云雨是因为合欢香的作用,听得屏风外的人询问到了自己的心事,当即便强行忍住了委屈痛哭,抽噎着耐心等待萧然回答。
“她与我关系很好,很亲密。”萧然想了好一阵,才悠悠的道。
“这么说,你们不是夫妻咯?”梵阅问。
“不是。”萧然看了看灵儿,见她脸上挂着泪痕,心中叹了口气,道。
“那就好。”梵阅道:“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让她痛苦难受了。”
“难受,让谁痛苦?”萧然不明白,问道。
梵阅没想到萧然遇上这等感情之事,竟然变得迟钝了,没好气地道:“当然是你身边这位了。”
“灵儿?”萧然问:“我做什么会让她痛苦了?”
“哼,你想解救躺着的这位千金小姐,就必须效法大禹治水——堵不如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