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心里格登一下，看来这事儿还没完。老施叹了口气接了下去：“许南说的也对，只是一次摸底考试。这事儿呢，你们两个可得在同学们面前给我保密。能不能办到？”
许南还没开口，岑馨胸脯一挺：“杀头也不说。”
施仕仁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昨天晚上喝了点儿小酒，我跟几个老师打赌，看谁班里学生能拿到这次摸底考试的全校第一名。怎么样，有把握吗？”
岑馨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老施还有这么一手。许南慢慢悠悠地说：“其实，我觉得吧，这事儿范老师完全可以只告诉我一人就行了。岑馨，你说是不是？”
岑馨啐了一口：“等着吧你，许南！别忘了前两次考试是谁输了耍赖来着。咱两个之间的账还没算完，说吧，这次完成施老师任务的算赢家，输了的怎么算？”
“别别别，”施仕仁一看两人要赌赶紧打住，“不管谁赢了，我做东道。你们几个调皮鬼不是说要尝尝师母的手艺吗？这次帮老师争口气，让你们见识见识咱平时吃的，那绝对都是精品。”
许南岑馨赶紧答应。施仕仁拿起杯子在石桌上轻轻磕了两下，突然回过头来问许南：“知不知道南边那个操场是干什么的？”
“操场？体育馆那个？”见班主任点了点头，许南站起身来看了看：“没什么啊。这不是我们市的老体育馆吗？我们刚进高一的时候，军训还是在那儿进行的呢。”
施老师哦了一声，招呼许南：“你先坐下，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许南岑馨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实在搞不懂班主任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体育馆的年纪恐怕比你们两个也差不到哪里去。我高中也是在这儿读的，严格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校友，他叫林旭。我要说的故事，其实不能说是故事，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最要好的朋友，喜欢上了班里一个女孩。那时跟你们一般大，不过胆子可比你们大多了。他们两个人瞒着父母开始了交往。后来，我那朋友告诉我，就在这个体育馆里，哦，是这个操场里，晚自习之后，两个人都成习惯了，每天都要围着操场走一圈。直到有一天，他吻了她。夜里两个人没有回校，在看台上，顶着秋天的大风紧抱在一起睡了一夜。”
许南哦了一声，不敢抬头去看岑馨。施仕仁嘿嘿一笑，“许南你别想歪了，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性开放之类的习惯，抱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你小小年纪可别想歪了。不幸的是，被一个同样去散步的老师碰到了，他们恰恰又穿着校服。
结果，这件事在老师中间传开了。后来，因为父母的求情，加上当时争创文明示范学校，学校领导就把这件事压下了，只是给他们两人的档案中加了一个警告处分。
许南，你猜猜后来事情怎么样了。”
许南想了一下，大着胆子猜测：“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自杀？”
“这倒没有。事实上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甚至他们两个仍然暗中保持着恋人的关系。你想，这么大的压力都挺过来了，他们两个的感情是不是非常深？后来，高考的时候，他们报了同一所学校，两个人的成绩也都还算理想。在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个朋友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操场上。
他告诉我，两个人已经分手了。我问他什么原因会使这么真挚的感情都挽留不住，他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深的感情，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发生改变。年少时的感情往往是一时冲动，时过境迁，就会发现当年很幼稚。
许南，我的故事讲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南愣了一下，其中的意思自己当然是听出来了。岑馨低头不语，当然也明白施仕仁这番苦心。他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施仕仁站起身来，声音里也有一丝伤感：“我也是过来人，明白你们这种年龄在想什么。‘青春的恋情像青苹果中看不中吃’之类的比喻，我也当他是放屁。但是，有时候能够保持理智，懂得放弃，也是一种智慧。快下课了，回去吧。”
许南愕然无以对，看看岑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两人跟班主任道声再见，一路无语，回到了教室。
刚进门口，许南就迎上了陈琳的目光。看样子她对班主任单独跟两人在一起说什么非常关心。至于自己那几个死党，显然对老大生还感到意外，尤其是——竟然是跟岑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简直就是帅呆了。胖子首先发难，啪啪啪轻轻鼓了几掌，接着班里几个捣蛋王子跟着起哄。许南皱了皱眉，瞪了胖子一眼，掌声才慢慢停下来。
‘
再看岑馨，早红着脸跑回了座位上。许南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不过却不明白这种不安来自何处。课是没心思上了，他眼睛盯着岑馨的后背，呆呆地一直坐到了下课铃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