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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间不容发,张政社听风辩形,唐刀在背后划出一道弧线,顿时又有两只怪蛆丧身在他刀下,另外几只被他侧身躲了过去,摔在另一边的池壁上,涂得满墙都是黄绿黄间的恶臭之物。
洞口虎吼声不绝,越来越多的怪蛆不断地飞跃出来,转眼之间池底就聚满了令人恶心的虫子。张政社唐刀虽利,毕竟单拳难敌双手,顾得了躲闪,再没有机会跳上九爪青龙玉柱逃出水池。
张奉孝在池沿上看得清楚,虽然身体仍萎顿不堪,总不能见二哥陷于池底而不救,双脚一蹬,向池中央奋力一跃,攀住了吊在半空中的铜索,左手挽得紧了,往前荡了一荡,荡回到张政社头顶时往下一伸右臂,大叫一声:“二哥,上来!”
张政社眼睛余光看得明白,知道若再不走,池中怪蛆越来越多,再想逃出生天可就难了,唐刀急砍几下逼退冲到眼前的怪蛆,往半空中尽力腾身一跳,抓住了张奉孝的右手。
两兄弟吊在半空,张奉孝借着铜索回荡之力,右臂用力往前一送,把张政社抛到了池沿上。这时铜索又开始向另一边回荡,只是空中无借力之处,万万跳不到对岸了。
姚四爷抱着胳膊站在岸边,不再出手相救,就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自己爬上来。夏琳也笑嘻嘻地任由张赢川两兄弟手忙脚乱的找登山绳,好整以暇地收拾那柄小手枪。
就在这时,一声牛哞伴着虎吼,又从洞中传了上来。紧接着,足有半个洞口粗细的大脑袋晃晃悠悠地冒了出来,拖着比水桶还粗几倍的躯体钻出洞口,趴在了池底,比先前跃上来的怪蛆大了足足十多倍。
怪蛆刚爬出洞来,身后洞口又冒出一个金光闪闪的脑袋来,池上众人看得清楚,正是先前在池中袭击张奉孝的金皮虎蛟。
张奉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虎蛟!”
怪不得有牛哞又有虎吼,显然这只大蛆虫肥重异常,自己行动不便,是虎蛟硬把它驮上来的,也不知两者之间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
那大蛆浑身铁青厚皮,一节节的肉瘤裹在皮肤之下滚动,慢慢向前挪动,听到张奉孝的叫声,抬起脑袋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了看,缓缓张开了大嘴。
张奉孝身在半空往下一看,只见它嘴巴一张,露出白森森如同匕首一般锋利的大牙,里里外外排了一层又一层,不禁心惊肉跳。只是这时铜索的荡动幅度越来越小,仅凭自己双臂之力,断然碰不到池壁就得甩将下去。
三兄弟带来的登山绳留在了先前有石人石马的墓道之中,张赢川只找到了一根用碎布条拧成的软绳,盘了一盘,抖手抛向吊在半空中的张奉孝。
见他抓住绳头,张政社抢上一步,双手交替往后急拉,等拉得高了,又放手一松。如此来回两次,张奉孝借助回荡之力,就可以跳到池沿之上。
哪知那蛆虫虽然显得笨拙无比,却突然把蛆尾往地上一撑,一节节连接起来的躯体顿时像弹簧一般,把脑袋顶到了半空中,张着大嘴咬向张奉孝。
张奉孝大惊失色,半空中只能靠二哥扯动绳索自己才能移动,可惜绳索只能拉不能推,前荡之势止不住,正冲向怪蛆的巨口之中,这下可真要玩完了。
不但是三兄弟心惊,姚四爷和夏琳也料不到有此变故,急切之间更无法可想,只好闭上眼睛,不忍看张奉孝被怪蛆巨口多重利牙嚼成肉浆的惨状。
说时迟那时快,张赢川一掌推开扯动绳索的张政社,看准张奉孝荡过来的方向,腾身而起,贴着怪蛆的脑袋跃过去,直直撞上了张奉孝。
张奉孝大吃一惊,刚才抛出二哥,抓着铜索的左手累得已经酸痛无力,大哥若再扑上来,自己是万万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了。没想到张赢川根本就没有顾及自己,离得近了,双后在他肩头上一推,自己松手落到了池底。
张奉孝被这一推,顿时反方向荡了回来,避开了巨蛆的大嘴。只是大哥不顾生死相救,自己又怎肯就此逃离?手一松,跟着跳到了池底,护在大哥身前。
说来话长,兔起鹘落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已陷身池底众蛆合围之中。
张政社双眼尽赤,拖着唐刀一言不发跟着跳了下来。池边众人无不咋舌,秦琪儿心中一痛,忍不住眼角泪珠滚滚。
巨蛆慢慢缩起体节,矮了下来,闷吼了一声。金皮虎蛟看来地位较巨蛆为低,巨蛆一吼,浑身颤抖了一下,慢慢逼了上来。遍地的小号怪蛆也闻声而动,跟疯了一样弓起身子向前一弹,飞扑三兄弟。
即使是死,张家三兄弟也绝不会忘了祖上的遗训,长兄若父。张奉孝背对张奉孝,把张赢川夹在当中,拔出匕首配合二哥唐刀的空档,舞出一片刀幕。
飞扑而上的怪蛆碰上刀锋,立即被斩作两截,喷出一股腥臭难当的粘液之后摔在地上。三兄弟身上也被溅了不少,很快变成了泡在怪蛆堆中的绿人。
姚四爷数十年混迹倒斗行里,不知从多少次死里逃生中得出经验,送死别人顶着,逃生自己先行,正是坚守这一信条,才能活到偌大年纪。巨蛆一出,凭经验就知道自己这一行人,必定死伤大半,早存了拔腿先溜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张家这三人兄弟情深,一个比一个更不要命,再加上夏琳坚不同意袖手旁观,不由激发了胸中豪气,厉喝一声:“好个张三爷,重孙辈都如此好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夏琳,磷光弹伺候!”
夏琳手里捏着几个黑乎乎的磷光弹,早就想出手救人,只是不知磷光弹能不能伤得了巨蛆,正在犹豫不决。这时一听师父开口,再不迟疑,晃亮火折子,把七八颗磷光弹一齐点燃,抖手甩到了三兄弟外围的蛆群中。
磷光弹在池底炸开,爆出一团团火光,顿时烧得数十只怪蛆惨叫不绝,冒出一股股焦臭的黄烟,被围在当中的张奉孝和张政社压力一松。
姚四爷自己也没闲着,数十支玄色小箭全射在了巨蛆身上,流出一股股墨绿色的脓汁。巨蛆吃痛,扬头一声如山般的虎吼,身子一矮,粗大的尾巴在池底横着一扫,砸向三兄弟。
张奉孝和张政社见来势奇猛,一左一右拖着张赢川,拼死往旁边一跃,撞翻了数只怪蛆,躲开了巨蛆之击。成群的小号怪蛆躲闪不及,被巨尾压在底下砸成了肉浆,爆出一团团的腥臭血雾。
张赢川被两个弟弟夹在当中,虽然情势万分紧急,仍不忘筹思退敌之计。眼光一扫,看到不远处的金棺,心中一动,疾声说道:“这畜生是守护金花公主皮囊的,退到棺材旁边试试。老三离黑洞远一点!”
除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张奉孝也没别的办法好想,借助夏琳不断抛下的磷光弹杀开一条血路,往金棺旁边退去。
巨蛆急速挪动身体,显然是想把三人截下。姚四爷这时也想到了关键,一咬牙,飞虎爪扣住半空中的铜索,拔出贴身藏着的阿育刀,滑到巨蛆身后,凌空扎了进去,顺势往下一拖。
秦琪儿惊得六神无主,只顾在漫天飞舞的怪蛆碎尸中找寻张政社的身影。夏琳却不一样,年纪虽然未必大过秦琪儿,毕竟是真跟着师父进过古墓,虽然处处触目惊心,总还镇得住心神。
姚四爷这一刀下去,在巨蛆身上划了个尺把长的口子,里面喷出一股粘液,顿时也是全身腥臭。巨蛆受此大创,顿了一顿,就趁这会儿工夫,张奉孝和张政社已护着大哥到了金棺之旁。
张赢川所料果然不错,巨蛆在离金棺足有两米多远的地方,怒吼连连,却不敢再往前一步。张奉孝一不做二不休,弯腰把缩在金棺中的瘑衣僵拖了出来,掩在身前。
姚四爷在后面抹干净头脸,见张奉孝天不管地不顾竟然拿粽子做了挡箭牌,不禁骇然:“老三,倒斗行里可没你这规矩!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不然魂魄惊动,会有大麻烦!”
张奉孝根本不听他这一套,抬腿照着瘑衣僵肥大的屁股就是一脚:“活的我都敢捅,死了还怕个屁!老前辈,这就是张三爷比您高的地方,不事鬼神之属,人挡杀人,鬼挡杀鬼,就是佛爷来了,也敢点了他的天灯。”
姚四爷心头一震,细细思忖他这两句话,顿时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游离于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大倒斗门派之外的游侠自居,并以此为傲。没想到却恰恰比正宗的摸金校尉张三链子更遵守倒斗行里的。
张三爷确实是摸金校尉,也遵循摸金校尉“鸡鸣不摸金”“灯灭不摸金”的规矩,但在这样的规矩之下,行事手段之绝,思虑周详之深,都绝不是号称独行侠的自己所能比及的。
嗟坨大半生,一心想超越张三爷,没想到仗着三生水养护之功活了八十年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一念及此,姚四爷不由心灰意冷,所幸地下群蛆都围在金棺之前,倒没向他攻击。
张赢川知道此人心高气傲,张奉孝所言虽有道理,但在此险境中,着实不应惹恼了他,只好开口相劝:“姚四爷,后生小子不知轻重,可别放在心上。姚四爷的威名……”
话未说完,姚四爷长叹了一口气,突然纵身跃到巨蛆面前,疾刺一刀之后飘然而退,哈哈大笑:“张老大倒用不着宽慰,老夫这点儿气量还是有的。嘿嘿,这小子若是在倒斗行里混下去,有张三爷祖传的寻龙倒斗之术,再让我**一番,必成大器。”
张奉孝自从听说蔡叔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夏子青,对倒斗这行里的师徒关系就深恶痛绝,指指仍在身边不远虎吼不绝的巨蛆和金皮虎蛟:“再别提收徒的话了,能不能把这两个畜生送回老家都是问题。如果一起死在这里,不管师父还是徒弟,就没什么意义了。”
姚四爷脸上一喜,伸手一沾阿育刀上巨蛆的粘液,在鼻前一闻:“张老大,可听说过东方朔所言之怪哉虫?”
说起东方朔这种野史传闻,张赢川未必知道,张奉孝三年的图书馆可不是白混的,知之甚详,尤其是想到秦之狱处,心中顿时一动。
史书所载,汉武帝幸甘泉,弛道中有虫,赤色,头牙齿耳鼻尽具,观者莫识。帝乃使东方朔视之。还对曰:“此虫名怪哉。昔时拘系无辜,众庶愁怨,咸仰首叹曰:‘怪哉!怪哉!’盖感动上天,愤所生也,故名怪哉。此地必秦之狱处。”
姚四爷见张奉孝脸色古怪,紧盯着巨蛆看个不停,叹了口气道:“还有什么可疑的?怪哉虫未必就只有红色。你看这大蛆的血,青冥粘稠,又有辛酸苦辣之气,当然是怨气所积。金章宗当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这条虫,用以保护公主的悬棺。这畜生活了七八百年竟然没死,还生了一堆子子孙孙,也难为它了。”
张奉孝对姚四爷的话不置可否,心里想的并不是这虫子到底是不是怪哉虫,而是东方哉所说的“此地必秦之狱处”。
张奉孝先前曾推断,张家后代所受的血咒,最有可能与之相关的,就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问题是,金花公主离秦始皇的年代,足有一千四百年,中间难道真会有什么关联?
姚四爷看着一堆堆又丑又脏的怪哉虫,满地残尸又腥臭难当,实在忍不住了:“酒,东方朔说凡忧者,得酒而解,以酒灌之当消,怪哉虫最怕酒。老三,你们的酒囊呢?”
张奉孝闻言一愣,也想起了破怪哉虫的关节,只是,三兄弟带进来的满满一羊皮袋酒,早就在对付食金蚁的时候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