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当头,无风无云,苍穹之下,海浪涛涛。
一座山头顶破海水,在平坦的海平面形成不大不大小的疙瘩,似是笔墨洒出,岛屿的南面延伸处有几个星星点点的小土坡跟随,俯视来看,也有几分美感。
这座岛屿一向不接受外客,不过最近却被几人霸占。作为霸主,他们觉得这座岛虽然野花摇动,鸟叫虫鸣,海波漾漾,但是在岛屿上过得一点也不轻松自在。
丛林中不知名的虫子十分骚气的对着雌虫煽动翅膀,撕心裂肺的叫唤,除此之外,没啥动静。一只兔子咻一声从草坡越过,引的两人连忙从地上窜起,手忙脚乱地扑上。
“今天的晚餐有了,兔腿我们一人一个。”
“兔腿我要留给思思。”
“……”
架起剥好洗净的兔子,滴落的油水激得柴火发出呲呲的火花,几人围在火堆前热切地看着这顿美餐。
“来岛上得有七八天了吧,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我们?”这野人一样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平时三天两头的聚餐开趴,现在只能吃什么调味料都没放的野兔子,又干又腥,光这几天就瘦得骨头都凸出来了。
“思思,现在有吃的喝的已经很不错了,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还饿了两天。”谢萌瘪了瘪嘴,虽然梁思思的性格不好,但是长得也是货真价实的漂亮,家里也有钱,就算是现在这种境地,也照样有人捧。
“对呀,思思,再耐心等几天,说不定就有人路过了。”唐宁撕下块兔肉递给梁思思,安抚道。
“还要再等几天?万一一直没人来呢?我们要一直呆在这,呆到老,呆到死吗?”越想越害怕,梁思思推开唐宁的手,一下子站起来,转头走向怕火星呲到自己,正悠闲躺着,高跷二郎腿的女生面前。
“温芹,这几天你一直在岛上转悠,有没有发现什么?只要你能带我回家,我给你打100万。”白天大太阳,晚上虫子咬,真的是受够了。要是温芹真的有办法离开这里,到时候只要不认账,反正也是口头协议,爸爸会有办法让温芹闭嘴。
“人傻就要少说话,来了七八天都没发现问题吗?”温芹懒得理她,手里有两个钱,以为人人都惦记着,到处给人画大饼,就这几天画的大饼就有几千万了吧。有人愿意傻呵呵地信,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其余人听到这话连忙竖起耳朵。
“有什么问题?难道我们回不去了吗?”梁思思不敢得罪她,这几日相处,大家逐渐熟悉起来,彼此都有所了解,只有温芹独来独往,吃饭也不一起吃,让人摸不清底细。
“对,我们出不去了。”温芹指着蓝蓝的大海,“一开始还未发现什么异常,现在看来太不对劲。就目前的海洋污染和人类的开发程度,就算在沙漠都能找到一些塑料垃圾。而这里别说塑料,连一丝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说明附近没有居民,也不会有船只经过。”
梁思思怔了一会,等到回神,心底的恐惧泛起,似是要淹没喉咙,一时没能发出声。
“那……那怎么办?我们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吗?”谢萌喃喃道。
“不可能,我不要一辈子在这个破地方,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梁思思发疯似的翻找手机,但手机已经打不开了。这鬼地方连信号也没有,有手机也没用,况且还没电了。最后一根稻草压下,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唐宁也没心思安慰了,要不是看她有钱,身材脸蛋都不错,他才不会好声好气的哄她,想起刚来的时候,梁思思用钱使唤自己的样子,要不是看她还有用,差点没忍住要讥讽两句。
回想几天前,上一刻他还在和新认识的高中妹子聊天,就去了趟厕所,一开门居然是野区荒岛,还没等他反应,身后的门竟消失了。
是的,凭空消失。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像自己一样出现在这座岛上。只有温芹,从半空掉落,还翻了几个后空翻。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一个人就去了山上,回来已经啃起了不知道从哪摘的水果。
接下来更是没靠任何人,起火抓野味做得很是麻溜。在别人还在震惊这场变故,弄不清头脑的时候,她已经吃饱喝足睡午觉了。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狠角色。
唐宁长得不算帅气,但个头挺拔,高中没读完就出来社会混日子。混日子也有好坏之分,凭借敏锐的直觉和处事的圆滑,总能找到钱多人傻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宝宝,让人家乖乖把钱掏出来养他。
唯一一次失马就是遇上了梁思思,看上去是个傻的,结果柴米不进,甭管说多少好话,给她多少暗示,她只会拿钱在你面前甩呀甩,分文落不进你的口袋。
唐宁把兔子分了,拿着兔腿找温芹。“你别和思思计较,她当惯了大小姐,这种情况,她接受不了,情绪失控才会那样。”顺势坐在温芹旁边,“别说她了,其他人心里都不好受,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一点原由也没有,就像是灵异事件。”
见温芹不答话,唐宁又继续说道:“我们突然来到这座岛上,所幸还活着,就怕家里人发现我们失踪,报了警,警察也找不到我们,不会以为我们死了吧。爸妈养我也不容易,家里就我一个独苗,真怕他们想不开。”
“不会。”听见温芹开口,唐宁松了口气,想继续套话。
“看你不大,父母估计也年轻,加把劲还能生二胎。”温芹一副宽慰唐宁的样子,让在女人堆里混了几年的老油条都接不上话,顿了顿道:“温芹,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岛上也饿不着,但有些时候你还是需要我们的。”比如你想回去。
“你刚刚说我们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望着唐宁探究的眼神,温芹反问:“能有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能出去?”
唐宁不满意这个回答,温芹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但她不愿多说,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了。
“说得也是,你好好休息吧。”来日方长,你总会说出来的。
温芹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这些人表面互帮互助,你谦我让,实际各怀鬼胎,心有算计。本来就互不相识,才相处几天而已,抱有还能回去的心态,这几天还能表现良好的素质和教养。如今希望破灭,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温芹看着开始铺叶子点熏草的唐宁,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一句话,他却能迅速准确的抓住信息,行事冷静,进退有度,是个有用的人。
唐宁的猜测没有错,温芹第一天就把整座岛屿翻了遍,发现没有人类踪迹后,她便开始想办法自救,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希望放在只有等待虚无缥缈的过路船只上。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可利用的工具太少,温芹用碎石头和树枝摆好求救字母后,就拿起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可惜面积不大,反射太阳光来向外界发出的求救信号始终没被人发现。于是温芹又折断一根树枝,在上面刻上求救词语和周围的环境特征,就把树枝抛向大海。
漂流瓶性质的树枝,温芹是不抱有希望的,不说树枝能否抵御海水侵蚀到达岸边,表面的字有幸能保存下来,被人发现的几率也不亚于中头等彩票了。毕竟这种海洋垃圾堆积在海边要不被人及时清理,要不就日复一日的被新的垃圾覆盖,永远沉默。
但温芹还是做了,在没有希望的时候,一丝希望也有可能会带来转机。
奇怪的是温芹怎么都无法将树枝传递出去。昨天扔的树枝,第二天又会出现在岸边。
起初温芹没有在意,以为是海水涨潮的时候将树枝带了回来,于是等到退潮的时候才将树枝抛下。
可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温芹每天换着地方扔下的树枝都会回到岛屿沙滩的某一处。望着平静的海面,温芹排除了海底有循环暗流的可能。
这种浅滩大陆架远没到可以藏有暗流涌动的深度。
温芹不知道原因,但心底有了几种猜测。这些猜测需要有人去证实,所以尽管温芹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也还是耐着性子受了下来。
大清早,阳光的温度渐渐把沙子的水分晒干,刺眼的光让温芹不得不眯起眼睛,喝了口水才勉强咽下带着腥味的鱼肉,把剩下的鱼肉用叶子包好,中午的时候又是一餐。
回去的时候,梁思思已经扒出烧成灰的木炭,正用棍子赶到叶子上,准备倒掉。
看到温芹,梁思思显得有点忸怩不安,倒是唐宁大方的打了招呼:“你每次都起来这么早,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睡不着而已,你们先忙。”说着就走向自己的床,说是床,也就是用草堆在下面,再用叶子铺了几层,虽然睡着还是不舒服,但到底要比直接躺在地上要干净些。
温芹摸摸有些脱水萎缩的叶子,想着还要再摘点回来。还没等起身,就看见谢萌捧着装满水的椰子壳,神色慌张地走过来喊道:“不好了,水流变小了。”
岛上的资源有限,无论是食物还是水源都比较紧缺,凸起的山地注定岛上没有湖泊,值得高兴地是在岛上的石缝里找到了不断流出的淡水,水源流过的地方布满青苔,有了大自然的过滤,直接饮用也不怕误食虫卵。
这是他们在岛上唯一可以直接使用的淡水,现在却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