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出了宫门,见宫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赶紧上前行礼,道:“不知世子驾到,有失远迎,请世子恕罪!”这是魏王世子曹丕的马车,建安二十一年(216年),汉献帝封曹操为“魏王 ”。次年,曹操的长子曹丕被立为魏王世子。
曹丕车里闻言,掀开车帘,笑骂道:“少来这一套,还不赶紧滚上来!”
夏侯尚闻言,笑了笑,屁颠屁颠的爬上马车,夏侯尚上了马车之后,马夫驾着马车离开宫门。
曹丕这辆马车里面很宽敞,能容得小三四个人,里面有桌案、竹简、茶水、点心,和用于休息的靠枕、靠被,加之装修华美,在里面休息,好不舒服,魏晋南北朝奢靡之风自文帝曹丕始。
曹丕懒洋洋的依着靠枕,眯着眼,笑着说道:“怎么样?小皇帝没说什么吧?”
夏侯尚依着车厢壁,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着说道:“他还能说什么?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曹丕闻言,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汉高祖芒砀山斩白蛇起义,三年灭秦,五年亡楚,威加海内,何其雄哉?不想传到今世,子孙竟然如此无用,真是可悲可叹呀!”
夏侯尚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汉家气数已尽,如今大丞相威加海内,天下归心,群臣已经多次上书,想让皇帝禅位给丞相,无奈丞相畏惧流言,怕背骂名,迟迟不肯答应,朝中文武也是心急如焚呀!”
曹丕闻言,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不明白,父亲一生快意恩仇,何时在乎过世俗流言?父亲之所以不肯接受,其实是另有原因的!”
“另有原因?什么原因?”夏侯尚闻言,急忙问道。
曹丕笑着摆了摆手,道:“天机不可泄露,自己悟去吧!”
夏侯尚见曹丕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忙岔开话题,道:“司马公病逝,想来仲达也该回来了!”
曹丕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是呀!仲达来信,说父亲身体越来越不好,征途艰辛,旧疾又犯了,军医悄悄的跟他说,也就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了,让我早做准备!”
夏侯尚听完,大惊,面露忧伤之色,道:“丞相身体一向很好,没想到,哎!”
曹丕闻言,点了点头,也装出一副忧伤的样子,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惜我得留守许都,不然真想日夜侍奉在父亲榻前,以尽人子之孝!”
夏侯尚见曹丕伤感,连忙劝说道:“世子不必如此,丞相留世子守许都,是出于对世子的信任呀!世子只要将许都守好,就算是尽了孝心了!”
曹丕以衣袖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伯仁所言在理,可现在城外蜀军为患,我哪能心安呢?”
夏侯尚笑着拍着胸脯说道:“世子放心,有我夏侯尚在,决不让蜀军越雷池一步!”
曹丕闻言,一拍夏侯尚的肩膀,笑着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曹丕的马车约莫行驶了半个时辰,在世子府门前停下,马夫取来凳子,放在马车一侧,曹丕、夏侯尚先后下车,待二人下车之后,马夫赶着马车从后面进了世子府。
此时,守卫世子府的校尉上前行礼,在曹丕耳边耳语一番,曹丕一听,喜上眉梢,忙说:“让他们到内府等我。”
校尉点头,领命而去。
曹丕来着夏侯尚的手,笑着说道:“他们都到了!”
曹丕与夏侯尚到了后府,推开门,见厅内二人等候已久,见曹丕进来,忙起身,拱手,行礼。
曹丕笑着挥了挥手,道:“都是自己人,不必行礼了!都坐吧!”
左右关上门,退出,厅内,四人依次落座。
曹丕高居主位,其右手边是夏侯尚,夏侯尚对面坐着两人,一人是元城令吴质,一人是刚刚因父亲病故而返回许都丁忧的丞相主簿司马懿。
曹丕坐定,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来了我就安心了!这几天被蜀军闹得,我都快吃不下饭了!”
司马懿闻言,笑着说道:“世子不必忧虑,张飞次来非为许都!”
曹丕闻言,眉头一皱,问道:“张飞大兵已至城下,不为许都为什么?”
司马懿拱手道:“世子,张飞此举不过是旧技重施,想佯攻许都,将宛城的守军引出,然后半路伏击呀!”
“啊 ?”曹丕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道:“不好,宛城有危险,来人呀!”
司马懿见状,大惊,连忙起身,阻止曹丕道:“世子意欲何为?”
曹丕闻言,道:“我要给宛城示警!”
司马懿闻言,将曹丕按坐回去,道:“世子你糊涂呀!”
曹丕闻言,惊疑不已,问道:“仲达何出此言?”
司马懿见曹丕镇定下来,这才缓缓说道:“此次丞相因于禁兵败,怒而发兵,准备不足,匆促行动,朝中很多人都是反对的。如今军医说了,丞相身体每况愈下,随时可能病故,如今许都精锐尽出,一旦丞相病故于外,世子手中没有兵马,谁能保证曹仁、曹洪、张颌等辈重兵在握,不起异心?”
曹丕闻言,面露惊恐之色,半晌,缓缓道:“众爱卿多年来兢兢业业,忠心可嘉,应该不会吧!”
司马懿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曹丕闻言,点了点头,道:“即便如此,这和不向宛城示警有什么关系?”
司马懿一撇嘴,道:“如果臣所料不错,张飞佯攻许都,伏击曹仁,再占宛城,其目的是为了激怒丞相,攻其必救。宛城是联通许都与襄樊前线的重要的粮草转运站,宛城失守,就以为这襄樊十万大军没有了粮草和后勤保障,丞相必然不甘,要么放弃襄樊,回救宛城,要么分兵救援宛城。不管是哪种做法,都以为南征的失败,南征失败,大军还朝,将归于朝,兵散于府,唯有如此,世子才能在丞相百年之后,安稳的实现权力的交接呀!”
听完司马懿的话,曹丕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仲达真是我的智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