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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年夜话

陈胜怔了怔,愤恨的攥起拳头,吐了几口浊气,又紧紧的跟在张玉后面。

不多时,众人又来到上次杀恶狼的山洞口,只见依然一片桃红柳绿,蜂飞蝶舞。此处如果没有这么多蛇虫鼠蚁,虎豹豺狼,倒是真正的人间仙境。不过盏茶功夫,一群恶狼又迅速围了过来,众人纷纷挥舞兵器,战作一团。一身红衣的张玉竟然一马当先,冲向一个恶狼。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张玉俏脸煞白,几欲干呕。慌乱间挥剑去刺,软弱无力,只在狼身上刺开一个小口。恶狼顿时暴怒,猛扑过来。“小心!”陈胜见状,飞身上前,挥剑便砍,只一剑就把恶狼砍成两截。

“陈胜,我说过,不用你管!”张玉俏脸酡红,瞪了一眼陈胜,又冲向另外一个恶狼。张玉发起狠来,竟然刀刀斩尽,剑剑杀绝,顷刻间就斩杀一匹恶狼。张玉不由得杀性大发,冲入狼群左冲右突。

这边杨元正要冲向狼群后方的狼王,却只见狼王对天嚎叫一声,狼群听到纷纷后撤,转眼间狼群就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上的几具狼尸,告示着刚才的战斗。

众人聚在一起,向林子深处走去,不多时就听得一声虎啸,巨大的叫声在山谷里不断回荡,纵使杨元胆大包天,也不由得汗毛竖立!一只吊庞大的吊睛白额猛虎,从山林里走出,只听的周围风声鹤唳,顷刻间飞沙走石。杨元一马当先,猛虎瞬间扑来,快如奔雷,迅如闪电。杨元脚尖点地,一个鹞子翻身,躲过猛虎一扑。猛虎旋即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杨元腰间,这一口咬在咬上,上下身就得永久分家。杨元挥剑斩向猛虎的头颅,猛虎迅速转头,粗壮的尾巴向杨元抄来,杨元挥剑去挡,一阵金铁交鸣声传来,杨元震得整条手臂发麻。这猛虎的尾巴竟然坚如钢铁,一剑下去毫发无伤。杨元正欲招呼众人一起上来拿下猛虎,又听得一声虎啸。另一只小山一样的老虎,从山林里扑向众人,这猛虎巨大的身体,张开口震耳欲聋,行动处飞沙走石。众人各持武器,团团围住这猛虎,兵器声厮杀声不绝。

猛虎从出现到攻击,迅如闪电,杨元的一套王八拳打出,狼狈不堪,根本用不出平时烂熟于心的剑法。猛虎转身又扑向杨元,杨元挥剑便刺。猛虎猛然一跃,躲过剑锋,猛然一爪拍向杨元,眼见杨元躲避不开。

“小心!”却见张玉突然执剑挡住这一爪,但是她的气力哪是老虎的对手,顿时连人带剑被拍飞。杨元这时终于使出天诛剑法里的第二式诛怒。只见得宝剑化实为虚,化简为繁,寻常人根本看不清剑光,急如星火,快如闪电,剑里仿佛带着一丝义士诛灭暴君奸宦的决绝,硕大的猛虎似乎被剑光吓到不敢动弹,又好似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样被一剑刺入眼睛,穿破头颅,一命呜呼。

看到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玉暂时无碍,来不及修整的杨元,拔出宝剑,又冲向另一只猛虎。山寨众人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只靠着人多势众勉强抵挡。杨元远远的就酝酿剑招,大喝一声闪开,飞身一剑刺入猛虎的头颅。杨元只觉得身体好像被掏空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天诛剑法真正使出,颇为耗费真气,两个剑招用完,杨元丹田内积攒几月的真气耗费一空。想到刚才张玉替他挡了猛虎一击,不由得转头看向张玉,只见她站在人群中,巧笑嫣然,还沉浸在击杀猛虎的喜悦中,方知道她并无大伤,放下心来。众人休憩片刻,众人迅速抬着虎尸原路返回,这山林里猛兽横行,一群伤病根本不是对手。有了这次的虎肉狼肉,山寨可以过个肥年,虎皮狼皮虎骨狼牙都可以带到山下换些粮食。

杨柳终于拥有了虎皮褥子,总算破涕为笑。杨柳的腿没有什么知觉,不能行动,但是总感觉阵阵寒气,平常睡觉只能厚厚包裹才能入眠,这次总算得偿所愿。

两个苦命人,要迎来他们两个单独过的第一个新年,至于是新生还是毁灭,只有天知道。无论世道多乱,时局多艰难,总不能不过新年。反而越是穷困的人,越是要好好的过个新年,因为平日里都是苦,只有这一天是甜的。

山寨里早早的换了些年货,寨门两边挂上桃符,右边写着新年纳余庆,左边是佳节号长春。各处都是欢乐的气氛。

天气冷,小女孩杨柳也缩在虎皮褥子里,连床都不愿意下。杨元用木头做了两个牌位,一个写着先父杨讳嗣昌之牌位,一个写着先母杨柳氏牌位,摆在桌上。把杨柳抱下床榻,放在蒲团上,抚着杨柳的头发轻声说:“拜一拜吧,他们如果泉下有知,也会保佑你的。”杨柳磕了几个头,杨元在一旁点燃纸钱。纸钱燃烧升起袅袅青烟,一撮纸灰随风而起。杨元看得一阵失神,怅然若失。

晚上,山寨里的妇人早早就准备了年夜饭,山寨现在肉食都不缺少,年夜饭还算丰盛。几个汉子聚在一起,免不了喝点小酒。张老大虽然身高体壮,但是不耐酒力,只喝了一碗就喋喋不休:“大统领,今年这年夜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我们百姓过的苦。连年战乱,皇帝都换了几个。没人愿意打仗,到处抓壮丁,我们一群种地的,懂什么打仗?一次大败,队伍乱了,我们趁机做了逃兵!狗日的世道,贼老天也不睁睁眼。”

“大哥,你喝醉了!”张老二扯了一下老大衣襟。

“我没醉,契丹人、沙陀人杀来杀去,王侯将相争来抢去,谁管我们百姓的死活?我高堂父母一生本分,双双惨死。天下还有没有公道人心?贼老天怎么不睁睁眼,收了这帮牛鬼蛇神。”

小老头张三突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众人闻之无不啜泣。

“唯有手中长剑,才是此身凭藉!”杨元此时也是醉了。

“轰隆隆!”窗外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

“见鬼,大冬天的怎么打起雷来了!”

一道亮光闪过,漫漫长夜恍如白昼。

窗外已经飘起雪花,随风飘舞,洒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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