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店小二的带领,关山回到二楼自己的屋里,他甚至没有好好打量这间厢房的装饰以及布局,便草草更衣入睡了。也许是因为疲劳的缘故,这一晚,他睡的很香。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临近正午时,关山才被客栈一楼大厅众多嘈杂的声音吵醒。他随即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完后,便带着那把唐刀从厢房内走了出来,而他的披风以及斗笠,都放在了屋里。
“小二,我这要二两牛肉。”“哎,公子您稍等,马上来。”
“小二,我这做两热菜,速度快点。”“哎,那位爷别急,我马上来。”
“小二,给我上一壶好酒,顺带一碟花生米。”“好嘞,没问题,几位爷先坐。”
站在二楼廊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楼下众多形形色色的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三五人推杯换盏,有一两人同桌而坐,这场景与晚上截然相反......
其次进入视线的,便是摆放在大厅中央靠后,并且正对门的柜台。柜台处,此时有一个头较小,体态较胖,头戴纱帽,身穿绸缎所制成的华服中年男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柜台上的账本算账。只见他一只手快速打着算盘,一只手快速翻着账本,那速度,简直快得离谱......
随着目光的扫视,最后出现在关山眼里的,则是昨天被店小二称呼为狗儿的小男孩。只见小男孩在后厨与前厅之间不停的走来走去,又是给客人上菜又是给客人倒酒,似是显得忙碌至极。
关山犹记得,昨天听店小二说过,这个狗儿年仅十二岁,天生是个哑巴,并且一直在天云城里流浪于各个街道。而客栈老板则是在两年前的冬天某个街道小巷里看见他的,当时的狗儿正在和一群野狗抢地上的残羹剩饭,老板嫌他可怜,便收留他在客栈帮忙干活,这一干,就是两年......
至于为什么叫他狗儿,是因为他一不会说话,大家并不知道他的本名,二就是当时的他和野狗在一起,为了方便和顺口,大家便叫他狗儿,而这一叫,也是两年......
伴随着大厅众多的吆喝声,此时的客栈显得热闹至极,似乎寒冬的来袭以及昨天午夜时分店小二所说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在座这些客人的生活。
“哟,公子您醒啦,您先找地坐,等我把这酒给客人送过去以后,我再给您上菜。”
看着从二楼楼梯口下来的关山,小二热情的上来打着招呼。而关山也对着店小二点了点头。
“喂,小子,你这桌被大爷我包了,识相的赶紧换个地方坐。”
“就是,小子,你没看到我们五个人吗?你还是去旁边找人少的地拼一桌吧。”
“哎,这小子手里的刀有点稀罕,老大,这是什么刀啊,咱们拿来玩玩呗。”
就在关山找到一个空地刚坐下没多久时,便有五个体型魁梧,身着兽皮布衣,面色粗糙苍黄,平均年纪大约在30来岁的男子挡在他面前。
“小子,识相的话,把你手里刀借我看看,你放心,看完绝对还你。”
领头男子丝毫没有想借的意思,只见他右手直直的便向关山的唐刀摸去。而就在他即将摸到唐刀的时候,关山嘴角冷笑,只用剩下没有拿刀的右手,轻轻一掌,那领头男子便向后倒去......整个过程发生的不到两秒,而关山的屁股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板凳。
“老,老大,你没事吧。”“老大,你怎么样。”
虽然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自己大哥一下子退后好几步,剩下四个大汉随即便用手撑着领头男子,纷纷开口道。
“娘的,遇到硬茬了,兄弟们,给我......”
“哎哎哎,几位爷,慢点慢点,咱们有话好好说是吧,您看这一点小事用不着大打出手的,您瞧我这店里的客人,都被吓到了,还跑了几个,小的这不还在做生意嘛不是,几位爷消消气,小的现在就给几位爷上好酒,大家都坐,坐.......啊......哎哎哎,爷,您,您这是干嘛啊,我......”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就在领头男子准备大打出手时,客栈店小二急忙跑来劝和,然而,店小二话还没说完,就被领头男子拽着领口拎了起来。
听着领头男子的话,看着离地面几公分的距离,店小二的心里那是一个憋屈啊。“哎哟喂,我的公子啊,他看您刀,您就让看一下呗,又不会掉块肉是吧,这下好了,劝是劝不住了,今天一天又白干了,不仅没了工钱,还得挨顿打。唉,我寻思自己怎么这么傻呢,唉......”
自知今天难免逃过一劫的店小二,心里默默的碎碎念道。
“放开他,我们有什么事出去说,你不是想看刀吗,好啊,一会你们五个一起上,打赢我就给你们看,送给你们都行,要是打输了,你们五个给我跪着给小二哥道歉!”依旧是那个坐姿,依旧是那个位置,此刻的关山一脸玩味的看着面前五人。
“嘿,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你瞧不起我们哥几个?我告诉你,今天你这把刀,我们哥几个还真要定了,正好也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那拎着店小二的手便松开了。但是领头男子那张粗犷的脸此刻却有些挂不住,只见他怒目圆睁,面色有些许阴沉的率先走出了客栈。
“哎哟喂,我滴公子啊,您这干嘛啊,图个什么啊,您这刀让他们摸一下又不会掉肉对吧,干嘛非要挨顿揍呢?”倒在地上的店小二,边站起来揉着自己有些发闷的胸口,边对着关山开口劝道。
“哈哈,小二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把刀呢,它有灵,并且认主,所以它是不会让生人触碰的,一旦有生人触碰,它便会自己杀死这个外人,见血后才能入鞘,换句话说,外人触之即死,所以说啊,不是我不借给他们,而是在保护他们啊。”
“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兵利器吗?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那岂不是说公子只有你能拿着这把刀咯?”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店小二挠着头,一脸迷惑的问道。
“喂,臭小子,你这个缩头乌龟还要等多久,再不出来爷爷我就去请你了。”
“哈哈,小二哥你答对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总之呢,这次谢谢你了,一锭白银,算是赔偿你的。”
随着声音逐渐消失在空气,关山提着刀,便径直走向客栈大门,而关山此前所坐的那张桌子上,赫然有着一锭闪烁着光芒的白银......
客栈门外,关山看着摆出架势的五个人,摇了摇头的走到他们对面站着。
五分钟后......
“喂,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残废了,可别怪我们哥几个心狠手辣。”看着面前双手抱臂随意站立的关山,领头男子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因为他盯着关山足足五分钟,见他一没摆出战斗的架势,二没有个正经的站姿,他的心里也有些拿捏不了面前这个人的实力。而街道上本来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见到客栈门前有好戏看,也都驻足观望着。
“你还真啰嗦,说了一起上,你们就一起上呗,看也看够了,还在那叭叭什么呢?”
兴许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关山随意的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耳朵上掏着......
“那你就去死吧!兄弟们上!”
话音刚落,恼羞成怒的领头男子便和身边四个人一起冲向了关山的位置。
而不消一分钟的时间,地上便躺着五个大汉......
“哎哟,疼死我了。”“大,大哥,好痛啊!”“大哥,我胳膊好像废了,哎哟疼!”
看着面前翻来覆去打着滚的五人,关山摇了摇头,随即便向客栈里走去。
“记得昂,一定要给小二哥跪着道歉,否则,见你们一次收拾你们一次。”
就在关山即将踏进客栈大门时,一股恐怖的危机感瞬时在关山后背袭来。
只见关山眼神一凛,头部微侧,便躲掉了一枚携带着巨大威力的柳叶刀,而一直处于飞行状态下的柳叶刀直到插入客栈门口的大石柱里,才停止飞行。关山没有回头,他只是自顾自的用双目死死的盯着那枚插入石柱的柳叶刀。刀身入柱三分,纯白色的金属刀身在日光下微微震动着......
“阁下好反应,不知阁下师承哪门哪派,到这天云城有何贵干?”
随着一阵干净且温润的声音消失,一个面色白净,身着华贵衣裳,脚踩上等丝质烟青色长靴,背握双手的青年男子,忽然出现在街道上,他的出现是那么的神秘,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是如何出现的,当然这并不包括关山。虽然关山没有回头,但是他却早已注意到这个青年男子的气息。
而原本正在街道看着热闹的众人,也纷纷被一阵井然有序的“踏,踏”脚步声所吸引。
“天云城血煞营例行办案,无关紧要人等,速速退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大约人数在三十人左右,身穿血红色铠甲,头戴军队盔帽,左手持红缨长枪,右手腰间统一挂着腰刀的一队将士。
而开口的,则是这个小队的领头男子,男子身上除了头戴官帽以及武器只有一把腰刀外,其他与众人无异。小队整体呈左右护卫型站姿,街道两边每隔三米便有一人,瞬时便环绕着整个街道。
而随着这个男子的话音刚落,一瞬间,整个沸沸扬扬的街道瞬间变得安静......甚至包括原本躺在地上的五个人,此刻也都不见了踪影......血煞营之威,果然名不虚传。
此刻的关山回头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军队以及那个男人,神色有些凝固。
“既然阁下不方便开口,那在下便得罪了,来人,绑了。”
见关山没有搭话,站在街道上,并背着双手的青年男子随即下令道。
“慢着,敢问军爷为何抓我?我所犯何罪?”
见两个士兵拿着绳子准备上前时,关山有些愤怒道。
“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你武功高强,且在刚才出手伤了五个百姓,我不得不抓你,尤其是近来天云城内不太平,你一个外来者,所来天云城,到底有何目的?”
青年男子表情依旧温和,但声音却有些严肃。
“我一个江湖浪子,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这也是罪?行走江湖,一身武功所用为防身,这也是罪?那五人因要抢夺我的武器,我被迫防卫给他们一点教训,这也是罪?试问军爷,在您心里,究竟何为罪?”
此时的关山面色冷厉,双目淡漠的盯着面前的华服男子。
“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莫非你要与我作对不成?”
青年男子看着关山,神色逐渐从温和到面无表情。
“由此,那便得罪了,军爷,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