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拾的泪滴到地板,砸湿了干枯的烟灰。
他无奈的抬头苦笑“你能完整的告诉我她昨晚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高稚女眼睛注视着淅沥的窗外皱眉思考着。“姐姐说让我替她照顾你,还说你是只能活在动漫里可现实中并不会出现的鸽子,她以为她是鸽子头上的警帽。还有,她说你们两个以后没可能了,她会去和别人结婚,希望你会参加婚礼,希望你出现在她婚礼上会爱着别人。”
她又压低声音,越说越小声“可我是能看出来姐姐还喜欢你的,你也还喜欢姐姐不是么?那又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姐姐爱着你,却要嫁给别人?”
“你多大了?”王拾低着头摆弄着烟。
“我?”高稚女一脸不解“大叔,那你多大了啊?”
“二十七”王拾撅断了手中的烟,棕色烟草撒落在灰白的烟灰上,像是虚假的浪漫暂时遮住了残酷的现实。
“那我二十三岁了。”高稚女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
“差五岁!”她得意的摊开手掌向王拾炫耀。
王拾上下扫视了一圈高稚女“比我想的老。”他拄着地面站起来,望向窗外“谈过恋爱么?”
高稚女被问的一楞,不知怎么回答,不想示弱的她憋得涨红了脸却也说不出半个人名,只好坦诚交代“没谈过,没谈过怎么啦!比你狗血的电视剧什么的我可没少看!”
“不愧是稚女,二十三的老稚女。”王拾回头看向她嗤笑。“回去睡觉吧,二十三岁的稚女,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就好了。”
“你是只能自己一个人静静了吧,没人关心你,就连遇人不淑走眼看上你的姐姐也要嫁给别人了,姐姐还会给别人生个圆滚滚的小孩儿,可能在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还会想起你呢!顺带着想起那你整整翻了三天字典拼凑出来的古怪名字!你说姐姐会不会念记着旧情,让那个不属于你的孩子叫着你煞费苦心想出来的名字呢?哈哈哈哈,反正姐姐和你也没有关系了,你想也没用!”高稚女挖苦的回击王拾。
王拾没有回应,依旧望向窗外。高稚女不相信王拾会这么淡然,她眯起眼睛看着窗户上映射出的王拾,尽管他低着头,却也能依稀的分辨出他在哭。
“所以你是放弃姐姐了吗?”高稚女没有了要走的打算,在沙发上还算干净的一角坐下,换了种轻柔的口吻“你说你和姐姐这样又是何苦呢?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越走越远。很扯的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她说的没错。”王拾双手交叉,深吸口气“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的确只是一个只能活在自己虚拟世界的傻鸽子,我讨厌生活,我厌恶现实的残酷和虚伪。我喜欢把自己想象成只鸽子,在自己幻想出的天空中翱翔,洒脱又自由。”
王拾推开窗户,将整个人都淹没在吹进来的冷风中“可这是不现实的,对吗?但我确确实实的这样生活了将近十年。”风吹去了盖在灰白“现实”上的棕色“浪漫”,王拾也痛苦的浑身颤抖。
“这十年来,我一直安逸的活在她用她的十年青春所创造的物质生活里。甚至现在拼命的回想那在雨中消逝的十年,我都想不出自己曾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付出了爱么?好像唯一付出的也只有这廉价又一文不值的爱。这爱又何尝不像是深深扎根于李湘身上的单向吸管?拼命的汲取着李湘的养分。她不欠我什么的,她是因为那所谓的爱才付出了这些,而我也是因为那所谓的爱才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她的付出。如今她要走,我又有什么资格挽留?凭什么啊?凭她爱我么?那难道她爱我就必须给我当一辈子保姆,必须不求回报的为我付出一辈子么?我没这么不要脸。”
高稚女不想相信王拾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只想单纯的觉得两个人彼此喜欢就要一直走到最后,那是她从电视剧里学来的,也是她曾经坚定不移的相信的。
她始终记着电视剧里曾有人信誓旦旦的告诉过她,在这个世界上是有爱的!爱,无坚不摧!
可大叔说的也是对的,不是吗?他和姐姐好像确实是不该在一起的,那上帝又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相爱呢?为什么要让已经没有可能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反复的在互相的人生里激起波澜!他一定不是个好导演!
高稚女有些麻木的问着王拾,也像是叩问着自己曾经在电视上学来的恋爱观,痴傻的嘟囔。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那大叔你就真的放弃姐姐了么?”高稚女带着对美满爱情的不甘,向王拾怒吼。
“放弃了么?我放弃了么?我不该放弃么?”王拾像着了魔,悲愤的抓弄着自己的头发,面色狰狞,悲伤像窗外汹涌的雨,满溢在这个世界里,吸引着那条远在印度能埋葬爱情的河流。
其实醉酒的民谣小哥讲的故事并不完整,为了寻求故事的完整性,王拾曾特意的在贴吧上办了个会员发贴讨论。
那条河和世间的爱情一样,没人知道它从何而起,从何而终。人们觉得它是有灵性的,所以把一对对错过的爱人都葬在河里,举行古朴的仪式,杀牛敬酒,祈求着上天让两人来世圆满,可是在印度那个连人都养不活的鬼地方能杀的起牛,敬的起酒的也都是些上流的贵族。连埋葬爱情的河都是要钱的好吗!你只有爱,爱又有什么用呢?
好像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它并不像那些无病呻.吟的书生吟诵的爱情故事那样,一个人喜欢上了一个注定不会喜欢的自己的人,爱而不得。
反到更多的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遵循着上天零零散散抛撒出的些许缘分,相互喜欢却又因各自的棱角互相折磨。
所以啊,一段恋情的破碎并不是我错过你了,而是喜欢错过了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