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稚女拎着保温杯回了前台,王拾还是趴在桌子上摆弄着水杯发呆。
王拾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只是有关李湘的一些零碎都泉涌般浮现在面前的玻璃窗上,衬着酒吧昏暗色调的灯,愈加明晃。
他想不通她走的原因。
他不想相信她那天说的那些个狗屁理由,他不想承认这个与自己相爱了近十年的女孩儿会和那些普通的女孩儿一样在光阴流转中慢慢变得物质。
他听说过,爱情是需要金钱来保鲜的。
只是,人不都是自命不凡的么?不都是在自信或不自信的时候会自信的以为自己是独特的么?
所以王拾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顽固的觉得爱情就应该像是结婚时牧师说的誓词一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可李湘走了,不是么?
......
一直偷看高稚女的那桌青年有了动静,他们各自举着一瓶新起开的啤酒纷纷起身仰头猛灌,有人受不了这种喝法,呛的酒水四溅狼狈的坐下。
一轮酒后站着的仅剩两位青年,二人相视一笑又各自举起瓶酒猛灌。
其中偏瘦的一位喝完后半弯着腰,一手握着酒瓶拄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捂着嘴,指缝里隐隐的渗出些酒水。
剩下的那名青年看到他的惨状后把空酒瓶立在桌上长舒口气,理了理发型,算是风度翩翩的走到前台。
“美女,方便加一下微信么?”
“不方便。”高稚女抱着保温杯面无表情。
他的同伴听到他吃瘪的消息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嘲笑他一番。
可能是那名偏瘦青年的情况不太适合笑,他面色痛苦的哕出好些酒水。
被拒绝的男人不想在同伴面前丢了面子再次开口“加微信是为了以后再来这里找你预定位置,这可是你的工作职责。”
“预定位置的话你加他好了,我不负责这个。”高稚女伸手指了指坐在靠窗位置的王拾。
偏瘦青年笑的更剧烈了,地上也又多出来一滩垃圾。
高稚女皱起眉头冷冷的盯着地上那坨固液混合的呕吐物“你下次来会不会有位置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次你来我就已经多出很多的麻烦了。”
男人没有接高稚女的话茬,而是加重了语气“你确定不加吗?”
高稚女挑眉想了想“你等一下!”
她转身拿出前台里面立着的拖布递到男人的手上,并指了指那伙青年的位置“你先去帮我收拾了吧。”
男人一把甩飞手里的拖布,重重的锤了下前台的桌子“你他.妈玩我?”
王拾把捡来的拖布搭在前台的桌子上,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喂,嘴放干净点。”
男人一把推开王拾的手“滚远点。”
王拾没有还击,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气氛变的剑拔弩张了起来,男人身后的青年们也都拎着个空酒瓶聚集到男人身后。
高稚女看着情况有些不妙,连忙拉着王拾的胳膊给他往前台里拽。
王拾不为所动,依旧直勾勾的看着男人。
男人也拎起瓶酒,砸碎在前台的桌沿上,用玻璃瓶尾端砸出的豁口指着王拾“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停下!都别打了!我可报警了啊!”白告举着手机跑到王拾身边按下了男人举着酒瓶的手“兄弟还不走啊?再不走可就真走不掉了。”
一男人为首的青年一哄而散,可能是心里的火气没有发泄的地方,临走的时候还踹了两脚门框。
白告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拾“怎么回事啊?怎么刚开业就和人杠上了?”
王拾往边上推了推还在沉浸在刚刚紧张气氛里的高稚女,从前台的角落里拎出个扫把“原因不就站在你面前吗,你问问她。”
白告上下扫了眼高稚女,点了点头“确实是红颜祸水啊!”
听见两人打趣自己,高稚女也终于缓过神来慌忙询问白告“告哥,你真报警啦?”
正在清理玻璃碴子的王拾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眼高稚女“祸水是祸水,可惜是个没长脑子的。”
“你才没长脑子,他们要打你你连躲都不躲的!”
“我诈他们的!我要是报了警,你们酒吧还开不开门了?”白告嘿嘿一笑。
“别笑了,你也就骗骗那群傻小子,快抬下脚。”王拾拎过拖布开始清理洒在地上的酒水。
白告抬起脚搭在桌子边缘“王拾,你这么有种?他们要打你你都不躲的?”
王拾拖了没几下就把拖布甩给了高稚女“你才是前台,这活你干。”
他又直了直腰从兜里掏出盒烟,扔给白告一支,自己点燃叼在嘴里一支“都法治社会了,他们还敢打死我啊?我都想好我出院提什么车了,全让你给搅和了!”
高稚女接过拖布撇了撇嘴“切!大叔,我还以为你要一个单挑他们一帮呢!没想到你小算盘还敲得挺响!白替你担心了!“
”一个打他们一帮?你当我是叶问啊?“王拾不在意的拍拍高稚女手里握着的拖布杆“傻站着什么呢?赶紧干活啊!小心我和丁哥举报扣你工资!”
白告轻轻点头询问“诶对,丁哥呢?”
“丁哥?出国了啊。”
“出国了?什么时候?”白告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就在今早啊。”
“啊?但是他下午在我们酒吧约了客户啊!”
“啊?”王拾放下了手里的烟,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告。
“真的出国了?
王拾没有说话,但沉默中饱含答案。
“他怎么会出国了呢?这可是个很重要的客户啊。”
王拾听着白告的嘟囔心里五味杂陈。
是很重要的客户吗?但丁哥还是带着北出国了,甚至都没来的及告诉白告一声。
为什么?丁哥明明都不认识北的啊!难道就仅仅是因为自己昨晚抱佛脚一样给丁哥打的一通电话?
王拾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魔力,他不知道丁哥为他付出这么多的意义何在,他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
关系很好么?应该算是很好,但是他们从相识到如今也不过才几天时间,再好又能好到哪里?
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会为一个只能算是有些交情的人的朋友忙上忙下么?
这不合理,这很不合理!
但是好像从李湘和自己提出分手开始,这个世界就莫名变得古怪,像是有一张不讲道理的网牢牢的把自己锁在了一场自己毫不知情的困局当中。
”那丁哥出国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有个朋友得了脑瘤,丁哥带他出国做手术。“
”是昨天喝醉的那个么?“
”你怎么知道?“
”那天看见他在外面摔诊断单了。“白告又一把搂住王拾”没事的,丁哥和国外顶级的脑科专家交情很深的,会好的。“
王拾不作声,默默的掐灭了嘴里叼着烟。
“王拾!王拾!你们门口停着的那个奥迪是谁的啊?让一群小子给车胎扎了!”张睿小跑着进屋叫嚷。
王拾眉头一皱,奥迪?
北昨天停在这的那辆好像就是奥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