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惧死亡的人,信仰。
月黑风高夜,窗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狂风不断,吹倒一棵棵大树。
卫斯突然清醒,他感受到一阵凉爽。他是被一盆凉水泼醒了。
卫斯睁开眼,一两个大汉站在他身边。卫斯坐在一个铁椅子上,已经生锈了。卫斯的手脚被铁链子捆住,卫斯纵使有身旁大汉的力气也挣脱不开。周围的墙壁,都是阴暗潮湿的。卫斯平静的双眼向前看去,他的哥哥,卫问,红色的目光洒在了卫斯身上。
卫问从椅子上坐直:“卫斯,你面前有两条路。前方,是荣华富贵,前途光亮;后面,是身体残缺,四肢不全。我很乐意倾听你来此的原因。我给你3秒的时间,做这道简单的选择题。”
卫斯蓝色的眼瞳紧盯着卫问,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很爽朗。
卫问问:“你笑什么?”
卫斯停止了,身体前倾,贴着铁链:“我笑你可怜。”
卫问躺在了椅子上:“你说说,我哪里可怜了。”
卫斯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自豪:“林将军大军挥进之日,就是你卫问跪地求饶之时,你却在此装腔作势,看来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
卫问咬紧了牙,深吸了几口气,冷冷地说出了几个令人全身发抖的字:“把他指甲拔了,看他招还是不招。”
卫斯被强行摁到了椅子上:“你不敢杀我,你害怕了。”
在动刀子前,卫问走到卫斯近旁,将一叠照片摔在一旁的桌子上:“你看这些人,面目全非。我认为你不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吧。卫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卫斯笑了:“苦海的对面,即使成功。文彬国终会行完这苦海。如果可以,我会帮他行完我所能行的部分,但我从不后退。”
卫问咽了口水,背着手,走回了他的椅子:“用刑吧。”
卫问冷冷地看着卫斯痛苦地惨叫,眼睛一眨不眨,红色的目光十分可怕。
几个“心灵手巧”的男子,拿着钳子,在卫斯的手上下功夫。卫斯没有挣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当指甲被拔时,卫斯很痛心地惨叫。他惨叫了,但绝对没有屈服。纵使卫斯有多么痛苦,一想到他对文彬国的愧疚和对侵略者的憎恨,他似乎无所畏惧了。
指甲,从他手指上脱落,血,一滴滴地,从卫斯手上滴下,滴在了地上。每一滴,都是饱含着卫斯的痛苦。卫问看着卫斯的血,面无表情。冰冷的血夜在卫问的体内流淌。
卫斯看着头顶的等,眯着眼,一会儿痛苦,呼吸困难,一会绝望地惨叫。其他审讯室里的人,听了,都浑身出冷汗。
5个指甲盖,被一个男子包好,送到了卫问前。卫问接过这被染红的白布。卫问镇定地打开,用细长的手指拨动。卫斯的一只手已经残疾。卫斯虚弱地躺在了椅子上,感觉恍恍惚惚。嘴里轻声呼唤:“哥,救我。”
卫问嘴角上扬:“卫斯,我也救不了你啊。但是,你可以救你自己的。”
卫问与几个大汉走了,审讯室里只剩下了卫斯。
卫斯感觉要把椅子躺穿。卫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终于来得及去思考:为什么他的哥哥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审讯自己?卫问通敌叛国?
卫斯有些迷惑,他不敢相信。他摇着头,他不想相信。
卫斯回忆起,曾经的卫问。
曾经,卫问和卫斯是感情密切、真挚。同床睡觉,同桌吃饭。一起玩耍。一个人受伤了,另一个像关心自己一样赶紧去安慰。无论谁挨批评了,另一个也跟着。下着大雨,两人合用一把伞。一个饭团,两人都在谦让。这种密切的关系,如今竟然走到了今天的道路。卫斯想不明白。
卫斯想起卫问对他说过的话。
“我问你,你成为17绅士之一,你的打算是什么?在万人追捧下看着这个国家灭亡吗?”
卫问是这样说的,他自己出卖了自己。这可能吗?他在暗示着什么?
“哥,你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另一面吧。比如说,通敌叛国。”
“卫斯,你很不懂事。记住,这种荒谬的话只能在家里,开玩笑。不,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还小,对于有些事情,是不会明白的。”
这又是在表达着什么?他确实通敌叛国,他被揭穿了,只是不想承认?
卫斯的大脑越来越混乱。他完全不清楚卫问的身份:你到底是谁?卫斯隐隐听见卫问的回答声:我是你大哥。
卫斯追问:你是我大哥?你怎么可能是我大哥!我的大哥,是一个爱国主义的人,不是你这样的疯子。
卫斯没有得到答案。
卫斯继续问,他是问不完的: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武勇国!你是怎么成为武勇国的高官的!
脑中的卫问轻蔑地回答:一个落魄公子,阶下囚,没有资格知道答案。
卫斯很倔强:我自己想!
卫斯开始理清思路:卫问的身份,是一名审判员,还是一个简单的文彬国市民?绝对不可能是后者。他是审判者,或者说,也是我正在怀疑的:他是一名特工?我不知道。卫斯啊卫斯,你的脑子不好用啊。卫问啊卫问。你真的是特工吗?你在暗示着什么呢?你在表达着什么呢?卫问啊卫问,你如果是一名特工,你怎么会对我下得去手呢?你怎么可能表现得那么无情呢?你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吧。也就是说,你极大可能,已经投降敌国了。
卫斯十分失望。大哥啊,你太令我失望。
卫斯低着头,正在伤心,卫问走进了:“卫斯啊,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是我的弟弟,完全应该站在我这一边。你要知道,在武勇国,你的信息储备是很多的,很有价值的,你的前方不缺财富和少女。不用惦记着文斌国了,一个虚弱的国家,不是你的用武之地啊。”
卫斯瞪着眼睛:“你因为自己生在文彬国而羞耻吗?没错,我也羞耻,羞耻文彬国出了个你这么个叛徒!”
卫问的身边站着几个大汉,在卫问身旁提到:“大人,这小子这么嘴硬,看来咱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如把他杀了吧。”
卫问转过身去:“你们知道他在文彬国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吗?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我告诉你们,他是文彬国17绅士之首,而且是最年轻的17绅士。他的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啊。如果把他给驯服了,升官不再是梦想了。”
一旁几个大汉都不说话了。
卫问走到卫斯近旁:“卫斯,你是一名绅士。绅士,一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说,你有没有肌肉呢?”
卫斯十分冷静:“卫问,你最好离我远点,我恶心。”
卫问回到大汉身边:“把砖头烧熟,衣服扒了,让他感受烈焰。”
“是,大人。”
卫斯一直在坏笑。卫问走到卫斯近旁:“卫斯,你要火了。”
卫斯看起来完全没有感到害怕:“来吧。”砖头烤好了,红色的,流出令人敬而远之的岩浆。两个大汉去脱卫斯的衣服。卫斯挣扎开:“放开你们肮脏的手!”卫斯自己脱下上半身衣服:“哥哥,以往你我睡觉前,你都会主动帮我洗衣服的。不知道今天,你是否愿意。”卫斯将衣服一把扔给了卫问。卫问看着手中的衣服,沉默了三秒。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摔在了地上:“用刑。”
卫斯看着,夹着红砖的钳子都被烧红。砖头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卫斯靠近。卫斯紧紧盯着砖头,卫问紧紧盯着卫斯。卫斯再次大笑。红砖接触到卫斯皮肤的那一刻,卫斯大笑了起来,像疯了一样。卫斯的皮肤都被烧黑了。肌肉在颤抖。卫斯的“笑声”响彻云霄,传遍了,长夜城的大街小巷。
卫斯昏迷了。一个大汉将水桶提来,从卫斯的头上浇了下去。卫斯的头发湿透了,卫斯醒了,继续遭受痛苦。
“只不过皮肉之苦罢了!来吧!我是不可能屈服的!”
大汉如此虐待着卫斯,感到十分过瘾。卫问冷冷地看着卫斯,一言不发,像在思考什么,或者忏悔什么。
卫斯再次昏迷过去,像尸体一样躺在了椅子上。
“把他浇醒!”卫问大喊到。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卫问第一次声音中充满恐惧。
卫斯再次被浇醒。
卫问起身,手背在后面,对着大汉冷冷地说:“走吧。卫斯,我再给你1天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是不招,你的命,谁也保不住了。”
几个大汉有些遗憾,走了。审讯室里,又只剩下了卫斯。卫斯在深深地、艰难地喘气。他终于感到了轻松,释怀。
卫斯心中有无限的愧疚:他没能前往散人国,没能完成文赋国给他的重托。他辜负了文彬国,命中注定,老天将灭了文彬国。秘密一旦泄露,文彬国就将失去休养生息的机会。卫斯,即将成为武勇国和天工国进攻文彬国的借口,卫斯会被视为千古罪人。
卫斯笑了笑,卫问,将名垂千古。
卫斯再次自责:他还对不起林若芳和林深。林若芳,他的情人,未婚妻,也许她会一直等待着卫斯,但是,又怎能如愿。林深,林若芳的父亲,对卫斯信任有嘉,坚信卫斯能够完成任务,但是他也许信错人了。
卫斯再次大笑,笑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猛拍椅子:“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这一拍,一喊,惊动了在其他审判室的犯人。惊到了卫问。
一天后,时间到了。卫问走进了审讯室,一旁的两个大汉都拿着枪。
“想清楚了吗?”卫问的声音是稍稍颤抖的,别人听不出来,卫斯听得出来。
“你害怕了。”卫斯仍然镇定自若。
卫问在卫斯椅子旁走了几圈,走到卫斯跟前,蹲下身子,用右手抬起卫斯的头,细细端详。
“多么精致的头颅。一定会迷倒万千少女。”
“要杀就杀罢,废话少说。”
卫问迟迟没有下命令。此时,门外闯进了一个卒子:“大人,不好了,有一群非法分子妄图劫狱!”
卫斯内心十分平静。卫问突然下命:“子弹上膛。”
一个大汉掏出手枪,给子弹上了膛。
卫斯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缓缓吟诵:“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大人,赶紧下命令吧!再不杀,卫斯就要被劫走了!”
卫问什么也没说。他在沉思,沉默。恍惚的目光洒在卫斯身上。
“大人,劫匪已经逼近了,赶快下命吧!”
“大人,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没事,我帮您,我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