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长得再厉害，歪了的话，谁也瞧不起！
卫斯看见眼前这个景象——林若芳坐在角落里哭泣。
卫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好像觉得一切真实却又虚幻。他走上前，向拉若芳，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虚无的。
怎么会这样！卫斯惊讶。
然而此时，从林若芳正前面，冲来一人，像闪电一样，比闪电还快，快到卫斯几乎没看清。这个人是那样的熟悉，但是对卫斯来说，挺陌生。卫斯从没有看见过他，至少是从这个角度。但是，卫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卫斯自己。
这个人全身是黑色的，脸上布满黑色的裂缝，狡黠的微笑，让人看起来不由自主的害怕。眼睛里满是仇怨，或者说一种快感，一种折磨人的快感，一种老虎看向自己面前虚弱猎物时的爽快。
他只差流口水了。事实上，在心里已经流过了。他想干什么？卫斯也许并不知道，但他从他的相貌中，很快推断出，他想干什么，卫斯脑中、耳边响起了
“想杀人想杀人想杀人！”
卫斯拍了拍脑门，想让自己清醒些。他走过去，想要拦住这个邪恶的自己。他觉得他可以做到的。
然而，又一次，自己似乎不存在这个时空，穿了过去，那个他根本就没有动。
怎么会这样！
卫斯看着自己的双手，是那样飘渺。
卫斯看向身后，那个恶魔慢慢地、沉重地走向林若芳。林若芳绻缩地很紧，右手在挣扎着，在空中挥舞。
“不要过来！卫斯，你个魔鬼！滚开！”
“不用着急，你很快就会像以前那样属于我了。”“卫斯”邪恶地走向前。突然地，令卫斯眼里满是惊恐的、慌张到极点的光。血从墙上留下来。一条条红色的线条，格外清晰。
——“啊！”
“卫斯”拔出手杖，拎起林若芳的脖子，变态地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卫斯捂住了耳朵。
“卫斯”的目光变得凶恶，又再一次把她扔在地上，踩着她的肚子，双手握着手杖——
卫斯吓晕过去。
卫斯醒了，意外的清醒。他现在竟然在移动！在不由自主地移动！他根本没有控制自己！他的视角，是“卫斯”的视角！
“卫斯”突然冲向林若芳，和刚刚那幕一样。卫斯想闭上眼，可是，他不能不看！他想捂住耳朵，可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手！他想扶起林若芳，可是却刺向了林若芳。他想死，死不了。
卫斯心里想惊恐，可是，心里却充满了快感！这种快感，是卫斯从未感到过的。成为绅士之首也没能让卫斯如此爽快。这种不正常的存心，卫斯保持了很久。
卫斯醒了，从车上惊醒了。他发现车子正在震动着。
“阿宇，现在这是哪？”
“离马芷还有60公里，先生。先生，您好像不太对劲。”
卫斯久久沉浸在刚刚的一幕幕中。他想起自己虐杀林若芳的各种画面。血腥，变态！这个笑声久久回荡在卫斯耳边，卫斯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眨，就像他看见阎王爷在自己正面前，鬼使在身边押着他一样，那样的难以置信，那样的恐惧。
“先生？”
卫斯回过神来：“阿宇，我说梦话了？”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阿宇迟迟不说。
“告诉我，好吗？”
阿宇叹了口气：“先生，您笑了，笑得变态，笑得我差点昏迷。”
卫斯捂住自己的脸：“把录音给我听。”
过了一会，阿宇拿出了车里的录音。卫斯把它凑近耳边，调小音量。开始。
卫斯刚按下去，就立马按了暂停。他还没有听到。他很惊慌，他害怕，他得到的是心里的答案。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
按下开始键。
卫斯循环播放，循环播放。阿宇快受不了了，可是他能说些什么。他不知道卫斯是怎么忍住的，也许这就是卫斯的不寻常之处吧。然而，卫斯听着，眼睛瞪得不能再大，呆呆地愣在那里。
按下暂停键。
“继续开车吧，阿宇。”
卫斯疑虑惊慌了好一阵子。到了马芷城内，莫文龙听到消息很高兴地出来了。
“卫斯，你能来督战，我不胜感激。”
“莫将军身先士卒，为文彬国立下赫赫战功，卫斯愧不敢当。”
一些客套话后，卫斯走进城内。城内的人们都出来迎接。
“文龙是不是在迎击李敖的军队？”
“确实。他们是极其顽强，把我负伤之前占领的城市多回去了。但是，马芷城经历多次进攻，他们都没能攻下”
卫斯鼓掌：“你功不可没啊。”
卫斯停下脚步，看向四周。军队都很严肃，手持兵器，笔直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棵松树一样。
“最近有没有一个眼睛缠绷带的人进城？”卫斯把莫文龙拉到一边，问道。
卫斯想了想，一拍手：
“有。当时我在城楼上，正好看见走来一个拉着行李、眼睛缠着绷带的男子。他看起来像普通百姓，被官兵放进城了。”
“有没有放他出去？”
“没有。没有任何一个百姓愿意出城，更没有叛兵。”
卫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好办了。照这么说，其实他很可能已经偷偷走了。他做事从不会让人察觉，谨慎的。如果没有下落，那么就是坏消息。我承认，卫斯悲观，可是这是事实。下面每一步棋，都是险棋。我们要好好下。”
“卫斯，你所指的，是谁？”
“他是天工国的王子，杨正文。现在，想必他是要接手李敖的军队，或者暗杀李敖，然后夺回王位了。”
莫文龙十分惊讶，握着卫斯的臂膀：“什么？你怎么知道。”
卫斯默不作声。他默默挣脱，走上城楼，眺望远方。
“我说过，我会放他走的。他是太子，我们不能囚禁他。这是不道德的。如果是你，也会放他走，是吗？”卫斯看向莫文龙，眼里满是真诚。
莫文龙也随着卫斯刚刚的视线看去：“你的想法总比我好。我认为，你说得对。”
两个人就看着眼前的沙场。塞上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这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景象，卫斯从难得见到。他很少来边疆。
“李大人，我们要不要今晚就发动一次总共，从北门、东门、西门各派三个狙击队，进攻，然后大军突击，压倒对面？”
“不可着急。我们的对手莫文龙狡猾得很，如果贸然出击，他会变作成千上万只蝙蝠，吸光我们的血。要想清楚。”
“大人，我昨夜夜观天象，今晚的月光将会十分明亮，对吸血鬼的发挥有很大影响。大人，机不可失啊。”
李敖放下手中的酒杯，说话铿锵有力：“好，那今晚就——”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一发金色的子弹就像光一样射来，宣布了这个倒霉将军的死亡。这发子弹钻入他的脑门，从后脑勺出来，带着血的，变成红色了的，嗖一声地。
“谁！”李敖的手下十分慌张，刚刚掏出狙 击 枪，就被狙击了。
一个熟悉的、穿着蓝色大褂的身子，从阳台上跳下来，左手撑地，因为他右手要拿枪。他动作迅速，很快站起身来，举起狙 击 枪向四周扫描。确认没人后，一路跑着来到李敖手下的尸体边，踢掉了他手上的枪，然后用枪把重击李敖和他的手下，确认他们已经死了后，又开始房间的搜索。
“你有没有听见枪声？”
“我还以为只有我听到呢。”
“大人遇刺了！”
几个门前的卫兵冲入房间，没有发现任何人。他们四处小心翼翼地搜索，扭着头看，却什么人也没能发现。
“天工国的士兵们，你们无罪，只因跟错了主人！”
“谁，大胆刺客，竟敢杀害我们的李敖将军，有何能耐！有没有本事和我们真刀真枪决斗！”
江玄政再次跳了下来，枪在右手，与地面相垂直。
士兵们回过头来，刚想开枪，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一般人！这个人衣着朴素，风度翩翩，看起来十分不一般。他确实不一般！
“太子，恭候多时了。”
江玄政看着他们跪下。
“起来，天工国应该是平等的。杨一枫的规矩在这里都作废！我说的。”
“是，太子！”几个卫兵站起来。
江玄政绕了指挥桌一圈，停下来，思考了一会。
“你们认为李敖待你们怎么样？”
几个士兵看向对方，都回答道：“我们是士兵，不是他的仆人！”
“杨一枫待你们怎么样？”
“我们是人，不是牛马！”
“天工国待你们怎么样？”
“我们为天工国去死，而不想为欺压人的富人去死！”
江玄政让他们站在那里，自己走向窗台，摘下自己头上的绷带。金色的眼瞳！果然是真的！他的这双眼睛能看清一切！向疆场望去，竟然，恰好与卫斯对视。
卫斯蓝色的眼瞳，格外迷人。江玄政笑了。
“什么？李敖被刺杀了？谁干的！刺客是谁，告诉我！”他怒吼着，身边的艺妓都向旁边躲着。
“凶……凶手不明。但……但陛下请放……放心，正在调查中，一定……能找到的。”
“没用的废物！天工国要你何用！来人，就现在，把他给我枪毙了！”
显然，这个手下的求生欲望比一般人高。他抽出手枪，想趁刽子手不注意干掉这个面前的猖狂无比的人。然而，他还是没能快过枪子儿。
“切，不自量力。”
杨一枫沉醉在酒池肉林之中，无法自拔，笑着，迷迷糊糊地笑着。他笑得很狂。
“莫文龙，粮草还够吗？”
“项将军从不拖欠粮草。”
两人再次聊了起来，都在聊军事。卫斯心里未免有些担忧。他望着面前尘土飞扬，看着这地上皎洁的月光。他看着莫文龙张开血色的翅膀，注视着勇士们坚定的神情。他又感到安慰，一种舒适。啊，温暖。
“我总觉得，会有战争即将发动。文龙，你怎么看？”
莫文龙看向远方，突然皱起眉头：“卫斯，我也这么觉得。”
卫斯随着莫文龙的眼光看去，看到一些黑色的米粒，或者说蚂蚁，正在向这里缓缓移动。
“但是文龙，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