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太多了。
卫斯躺在熟悉的病床上。他等待着,他等到了。白弈甲敲门进入。
“卫斯,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吗?”白弈甲很不相信,“我把他的房间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凶器,现在被我拘禁着。我只打听到,他自称江玄政。”
卫斯很疑惑:“你找的,可是一个眼睛缠着绷带的人?”
“没错。”白弈甲回答道。
卫斯陷入了沉思。他没有结果。没错,他这么平白无故地怀疑别人,确实做的不对。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狙击手,就是他。尽管依靠直觉行事是不通的。
白弈甲很抱歉:“对不起,卫斯,我还有公事,此次探望就要先行告辞了。”
“谢谢,再见。”卫斯微笑着看着白弈甲走了。
卫斯正在闭目养神,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
一个打扮朴素的男子走了进来,年龄在30左右。他是卫斯安插在天工国的探子,前来汇报工作。
“探听到什么了没有?”卫斯问道。
那个探子回答说:“先生,我在天工国的街上没有听说什么事,但好像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好像,已经发生过什么大事。我问他们,没有人说。最后,我买通了狱卒,问了一个犯了死刑的人。他说,天工国就要易主了!”
卫斯很好奇:“易主?原来的国王是杨中平,现在呢?”
“已经有些篡位的现象了。据说只有杨中平被蒙在鼓里。”
卫斯说:“具体情形说来。”
探子开始了:
“天工国国王杨中平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杨正文,二儿子杨一枫。原来的太子是杨正文,但是杨一枫不服,经过狙击手的刺杀以及袭击,想要杀死杨正文。杨正文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他预料到了杨一枫的意图,几次躲避刺杀。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向杨中平报告,但是在百姓的口中传播甚远。杨一枫以为杨正文懦弱,多次当面威胁,刺杀行动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可是怎么样都没能奈何杨正文。杨正文的能力远在杨一枫之上,可是杨一枫有权有势,结识了不少人。
一天,杨一枫偷偷向杨中平谗言陷害杨正文,说杨正文贪污。杨中平并没有去着重调查此事,他更注重天工国的版图。
杨一枫深受王后唐月柔的宠爱,唐月柔是一个毫无主见的王后,对于杨一枫是言听计从,也多次向杨中平建议,另立太子。杨中平也动摇了。
可惜,每每杨中平去调查杨正文时,他出色的表现使杨中平无法找到突破口。杨中平开始左右为难。
直到有一天,杨一枫给一个死士的家人厚礼,让他的家人成为当地富豪。这个死士答应为杨一枫效力。这个死士听从杨一枫的计谋,以死来诬陷杨正文。这次的杨正文的手,确实沾了血。
杨一枫在杨中平面前把他的错误放大到死刑,唐月柔也坚持同意杨一枫的意见。最后,在内政上毫无主见的杨中平,决定判处杨正文死刑。”
卫斯听得很认真。
“然后呢?杨正文接下来如何应付?”卫斯追问。
探子继续道:
“杨正文确实憋屈,可是身边的人都已被杨一枫收买。杨正文一个人喝闷酒,自己没有证人,是百口难辨。
杨一枫很贪婪,他派人结交杨正文,劝他杀死杨中平。杨一枫想借刀杀人,再过河拆桥。先把国王解决了,然后以剿灭叛贼为借口,再杀死杨正文,真狠毒啊!可是,杨正文看破了这个计谋,杀死妄图结交他的人。
杨一枫气得发疯,状告杨正文。杨正文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他对于国家的忠诚告诉他,不能杀死杨中平。他只能暂时回避杨一枫的锋芒,离开天工国。
听说,杨一枫已经在准备刺杀杨中平,然后怪罪到杨正文身上。”
卫斯听了,还没缓过神来。探子以为卫斯在发呆,举起手在卫斯眼前摇着:“先生,先生?”
卫斯清醒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你从天工国回到这里,多少天?”
探子算了算:“十天。”
卫斯闭上眼,仔细地想了想。
“你说,杨正文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吗?”
探子回答道:“天工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杨正文的眼瞳是金色的,能够透视,甚至可以看出极其细微的东西,是一个狙击手梦寐以求的。”
卫斯激动地一拍手:“你早该告诉我了。谢谢你,我会重赏你的。”
“谢谢先生。”
探子告辞了。卫斯还在庆幸,自己知道了这个头缠绷带的人的,身世。
“杨正文,正文,即政啊。江玄政,杨正文,一个人。天工国的王子啊。”卫斯自言自语道。他多么期盼自己的伤口,快些愈合,自己的病快些好。”
卫斯转念一想:这样厉害的人,来文彬国,做什么?是灭国,为间,还是帮助文彬国?后者不可能吧。我是应该揭发他呢,还是尽力去结交他呢。他如果能够被利用的话,一定对文彬国有很大益处。
卫斯吩咐叶柯:“叶柯,帮我杀一个人。我认为这对你难度有些大,你愿意接受任务吗?”
叶柯的视线从棋盘上移走,看着卫斯:“先生,杀谁?”
“天工国的国王,杨中平。”
叶柯笑道:“先生似乎高估叶柯了。如果杨中平是想杀就杀的人,那么他早就死了。”
卫斯微笑着:“叶柯,我相信你,不比一般的刺客。以前的天工国,因为太子能力超群,杀了杨中平反而无利。而现在,太子已经改变,变成一个懦弱的,自私的。这时杀了杨中平便大大削弱了天工国。”
叶柯听了,忽然明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他向卫斯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跳出窗户,离开了。
卫斯看见空切和叶柯的棋局还未结束,问:“空切,我可以代叶柯下吗?”
“当然可以。”
卫斯坐在床上,看着棋盘:“五之三,小飞。”
时光像一瓶药水,愈合了卫斯的伤疤。卫斯出院了。
卫斯想想,他该去哪里呢?
卫斯决定先去绅士殿堂。
推开门,这里仍然是富丽堂皇的。金色的,到处是人哪。三十个一群,五十个一伙,幸亏卫斯没有密集恐惧症。
卫斯左右看看,正好,看见了林若芳,从他的身边走过。两人就这么背对着背。卫斯愣住,林若芳假装没有看见卫斯。
卫斯的回忆被勾起。曾经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卫斯眼前浮现。阻止不了,卫斯就算闭上了眼,也看得见。
卫斯心里明白,他不能爱若芳了。这是被迫的。为了文彬国,为了莫文龙,他已经放弃了若芳。此时,卫斯知道,他对不起若芳啊。若芳对自己的一片真情,被卫斯狠狠地抛弃了。也许卫斯此刻在心中无数遍咒骂自己,这似乎是不应该的,却又是有必要的。
卫斯的良心谴责自己,把身子转了过去。他看着林若芳的背影,看着心中的爱人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居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住。他在心里祝福,她能够过得幸福。
卫斯看着林若芳,一片美好,如清晨的阳光洒在露珠上,如灿烂的月光洒在静谧的树枝上一样。然而,一切都是短暂的美好啊。
令卫斯没想到的,林若芳也转身了。
此时此刻,在卫斯眼中,是意外的美好。他愿永远享受这一刻。
林若芳看见了,卫斯也看见了。彼此都转身。放不下啊,对彼此的牵绊。也许心中的爱,还未消散。也许心的归宿,就在面前。
卫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似乎已经不愿意再装下去了。卫斯的情感催促着,他上前,交代原因,为自己“收复失地”。
可是他的良心阻止着。如果为自己“收复失地”,那么谁来为文彬国收复失地呢?
卫斯心中无数遍地念叨着:卫斯啊卫斯,你可不能辜负国王对你的期望啊。怎么能够为了一己私利,而放弃国家利益呢?
卫斯在那0.01秒,终于做出了一个不情愿的决定。
卫斯的眼神不再是期待与向往,而是充满了冷漠与不屑。他突然转身,礼服在空中一甩,拄着手杖,背对着林若芳,离开了。
如果卫斯能够看到的话,他一定是会流泪的。身后的林若芳,看见卫斯这么冷漠,居然红了眼,在转身时,甩下了眼泪。
大门关上,阻隔了,卫斯和林若芳,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的世界。
卫斯叹了一口气,走到吧台,要了一杯红酒。
卫斯拿起酒杯,摇着,摇着,看着里面的玫瑰红,对自己说着:“这一杯,敬了爱情。”
卫斯一饮而尽。把酒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给了服务员消费,竟径直穿过人群。在大家的相机下,推开大门,走了。
卫斯来到了那家旅馆。他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他带着空切和吟枭狂人。
卫斯淡定地走过人群,踏着轻轻的脚步,上了电梯,按下“30”键。
电梯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到30层。
卫斯敲了敲3008号房间。门开了,意料之中。
“贸然登门拜访,请恕罪。”卫斯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
江玄政很冷漠,只是说了一句:“你好。”然后,江玄政转身,背对着卫斯。
令他没想到的,卫斯还没把话说完。
“王子殿下。”卫斯补充道。
刹那间,江玄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出掏出了手枪,右脚一踢,拉好了栓,指着卫斯的脑门。
“砰——”
江玄政开了一枪。然而,这样的反应速度,也不及早就做好准备的空切和吟枭狂人。空切召唤佛印,挡在卫斯头前,子弹被阻拦了。吟枭狂人一脚,踢掉了江玄政的手枪。
卫斯蹲下身子,捡起手枪。
江玄政不甘心,一个侧身,再次准备用手肘进攻卫斯。然而吟枭狂人不同意,一拳,就将江玄政击飞。
江玄政受到重创,撞在了床上。
卫斯走进房间,仔细打量着自己手上的手枪。
“这应该是天工国特制的P1911手枪吧。只有权臣贵族,配使用。江玄政,或者,我应该称你为杨正文,卫斯现在,物归原主。”
江玄政并没有服软,他不去拿手枪。他知道,自己敌不过卫斯的,至少是被吟枭狂人和空切保护下的卫斯。
“如果你想用我的身世威胁我,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江玄政冷冷地说,嘴里透出一阵寒气。
卫斯把手枪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抽光了,所有子弹,只留了一颗。
卫斯轮盘,突然刹住,拿着这把P1911,指着自己的脑门。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卫斯停住了。
一把P1911可容下7发子弹,卫斯赌了6次,没有抽中那发子弹。
卫斯把这把枪再次轮盘,刹住,递给了江玄政。
江玄政接过了,没有直接对着自己,而是多次轮盘。
“此冷冷冷——砰”江玄政刹住,朝自己开了一枪。
“此冷冷冷——砰”
“此冷冷冷——砰”
…………
江玄政连开了十几枪,那发子弹,一直没有抽中。
“此冷冷冷——砰”
“此冷冷冷——砰”
“此冷冷冷——砰”
…………
几十次,都没有抽中。
最后,江玄政把枪又一次轮盘,刹住,对着卫斯的头的上方,开了一枪。正好,抽中了,那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