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
山让尘望着其他三人各自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由心生惭愧。
好好一顿饭吃得多不愉快!
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
“太子殿下,快吃啊,这未来太子妃做的土豆,你得多吃点;姐妹儿快吃啊,你脾胃不好,凉了吃对身体不好;凰大人……害,每次都吃得很少,这一桌子菜呢,帮着解决点呗。诸位,民以食为天,莫要因事误饭啊。”
“太子妃另有其人。你吃吧。”江瑄叹气。
“也不像刚出锅那么热乎了吧。你吃吧。”江浮矣闭目养神。
“食而有量。你吃吧。”凰走七也如是。
山让尘此刻表情和心情都很复杂。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何苦为难他一个外人!
他有些尴尬地望着夹进碗里还没有吃掉的几个土豆块,不想竟出了神:“我的脸,是碗中的土豆;嘿,从地里长出了这些温暖的骨头。”
“你想说啥啊弟兄。”江浮矣睁开眼,歪头看着山让尘,“我嫂子都走了你才扒拉这泥块块,咋地,我嫂子在这儿影响你发挥了?”
“……我想说来着,但你们给我机会了吗?”
山让尘欲哭无泪:今儿我来的真不巧了,现下倒是印证了。以后出门必看黄历。
凰走七觉得因各揣心事而冷落旁人之事实为不礼,因而伸伸懒腰,一身轻松:“山公子请讲。”
山让尘仿佛看到了救星,忙回应:“此土豆者,生于黄土,撅之于野,取之于用,用则能大,黎民不饥不寒,犹将军耳,生逢乱世,自承其责,为天下尽其能。”
凰走七附和:“我愿称将军为‘玄黄骨’。”
江浮矣听后也来了兴趣:“这地豆子这么厉害,我愿称我二哥为‘远地蛋’。”
众人一顿哄笑。
“别看我姐妹儿平时疯疯癫癫的,这种事儿上倒没有比她还懂的。”
“这丫头……哈哈哈,回头传二哥耳朵里,你看他恼不恼。”
“虽说这土豆亦有‘地蛋’之名,以此与江远将军之名连用,也颇小家子气了些。”
江浮矣也自己乐乐呵呵的。
她其实不是很确定来着。
因而在做思想斗争时,只好从“地蛋”和“狗蛋”中挑了一个出来。
咋不能跟人家解释,其实他们眼中威猛强壮的大将军,小时候为了她江浮矣,和一条母狗打了一架。
当时是,江远路过正好碰见江浮矣拿着熟鸡蛋想找母狗玩,结果一抖擞,蛋掉进了狗窝里。这可乐坏了那条母狗,上蹿下跳的,好像那蛋是它的一样,就不让江浮矣拿回来。
江远觉得小公主嘛,不能受委屈,就亲自蹲进狗窝和母狗又是讲道理,又是相互赛跑的,最后拿回了鸡蛋还给江浮矣。
江远还逗江浮矣说:“你想让狗给你孵小鸡?”
自诩脑子灵活的江浮矣还笑话江远说:“你是不是傻了?狗不能孵蛋!我看你像狗蛋。”
蛋虽然拿回来了,但是被江远捏得有点烂了,就丢掉了;江远本人“无功受禄”,获得了人生的第一个“封号”。
很久之后,江浮矣在江远出征前塞了一封菜单。
开头则是:狗蛋启——
时间线拉回到现在。
江瑄亦来了兴趣:“诸位瞧内室这道菜……”
山让尘笑话他:“方才不许我叫‘太子妃’,这一字一句倒不忘她。”
凰走七笑嘻嘻地为江瑄辩解:“爱意总有,爱人难得。阿瑄铁树开花,这一开,便是春色满园,既难收敛了,你还不许他放肆?大抵能治住他的,还真就是那花了。”
“这倒是。”山让尘说。
江浮矣幽幽地道:“秀恩爱死得快。”
“你先别急着说别人,且等你铁树开花,指不定比他还热烈。如今嘲讽了,看日后如何打脸。”凰走七用食指轻点江浮矣的眉心。
江浮矣嫌弃地打掉凰走七的手。
江瑄只手掩面,等笑够了再开口:“这道菜…”
“这‘内室’怎的没了?羞住了岂是大丈夫?”山让尘继续打趣。
“你这厮,净取笑我了,忘了先前这桌如何冷落你了。如今气氛和开了,倒让你得意住了。”江瑄假装生气道。
“是是是。鄙人的错。”山让尘说。
“内室这道菜,”江瑄停顿了下,确认无人接话茬才继续,“心意烹饪,汤色尚佳,暂且不说这鸡肉如何如何,只瞧这色融一体的马铃薯与姜。鄙人不才,愿称此为‘云洋百合’。”
“他倒是会说,梅小姐指不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山让尘呲牙对其余二人说。
江浮矣云里雾里:“哥你说的是啥玩意。百合不是白的吗?这玩意儿是黄的啊。”
凰走七思索片刻,解释道:“姜属百合科,亦有‘百辣云’之名。姜与百合虽有千差万别,若是借代,你只当他痴情一片,竟想起百年好合来了。马铃薯亦称‘洋芋’‘洋番芋’,只取一字,勉勉强强,算他闹着玩去吧。”
江浮矣随便点点头,眼珠转来转去,灵机一动:“我又有了一个。”
山让尘见江浮矣满眼放光地看着他,不禁心虚:“直说无妨?”
江浮矣期待般的眨眼:“我给你未来孩子起了个名儿。”
凰走七担忧般的拍拍山让尘的肩膀:“我猜定不是什么好名。快捂住耳朵,莫要让她羞耻了去。”
山让尘还是很好奇的:“姐妹儿?”
“咱们这热热闹闹的‘土豆宴’定要有个纪念,我弟兄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咱们就攀个亲戚,我做干娘,我干儿子便叫‘山药蛋’!”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
“孩子他干娘这是让土豆搞的走火入魔了!”
“他娘,药蛋可还行?”
“这怎么跟蛋过不去了呢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