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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重逢

子弹直接穿过孔珍的脑袋,钉入了柏油路面中,红白混杂的流质随着飞起的半边脑壳抛洒在空气中。孔珠手中的手枪枪口还冒着白烟。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熟悉的香气飘入我的鼻孔……我瞬间感到身体十分放松,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对了,是兰花的香味……又来了…..在我倒下的一瞬间,瞥到门口赫然站着一个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

……

待我睁开眼睛时,熟悉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我又站在了医生的办公室,眼前的办公桌后面坐着钟林医生。

他正要开口说话,我打断他,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钟林愣了一下,回答:“4月1日,星期一。”

我转身跑出了办公室,根本不去理会钟林的呼唤。又是这样!时间又回到了4月1号,是我来到松林镇的第一天!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我刚才在躲避镇子上男人们的追杀……之后…...在一个房间里砍倒了一个追杀者……再之后的事情……不记得了……

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的日期显示着4月1日,难道我又实现了时间跳跃?再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就要疯了!来到大厅门口,那名精神病门卫又要对我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没等他开口,我恶狠狠的用手指着他,眼神中透着杀气。这次他紧闭嘴巴,目送着我离开了医院。

我一口气跑到“珍珠美味”餐馆,这是我与松林镇唯一的交集。我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飞起一脚将餐馆的大门踹开,大门重重的砸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把在吧台里面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杂志的孔珠吓得一蹦多高!

没等她开口,我已经冲到她的面前,怒气冲冲的制问她道:“你姐姐呢?”

“姐姐?我没有姐姐。”

我怒不可遏的抓起一个放在吧台上的玻璃扎啤杯,狠狠地摔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吼道:“孔珍!你姐姐!”

“不认识,没听说过。”

我恶狠狠地指着孔珠,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行!你等着!”

我扔了句狠话,转身离去。

我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前面的草地上有几个孩子在嬉戏,我看着孩子们的快乐玩耍,一个绑着马尾的长发女孩突然在一堆孩子中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其他的孩子继续跑来跑去,尖叫笑闹,但慢慢的,也跟着停了下来,纷纷转头去看她到底是在看什么。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眼光中居然带着淡淡的恐惧。没有一个人像从前一样冲着我挥手微笑,他们只是动也不动地呆在原地,像一群雕像。当我离开后不久,他们的笑声和尖叫声再一次传进我的耳中,游戏显然又再度开始了……

我脑子里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发现我所经历的事根本无法串联成一条完整的时间线,而且自己的回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缺失……

我正想着,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嘴角处贴了一块有碍观瞻的胶布,但仍无损他的帅哥形象,反而增添了几分男人的魅力。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但我在松林镇没有熟人。我的脑子迅速开启了搜索引擎……对了!是他!杨于胜!我在孤儿院时期的死党。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偷东西,一起打架,一起挨罚……在我逃离孤儿院之前,听说他被一对中年夫妇领养,之后就在也没见过他。可以说,他是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人。没想到,他也在松林镇!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我兴奋的喊道:“杨于胜!是你!”

他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眼神迷茫的看着我,“那个……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是我!史程远!”

他摇了摇头。

“史程远!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

“抱歉,我从小一直在我的父母身边长大,你肯定是认错人了。”说罢,他面无表情的和我擦肩而过,只把万分诧异的我留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认错!虽然长大了几岁,但他右侧眉角下面的那颗痣我还清楚的记得!他就是杨于胜!肯定没错!难道……他也失忆了?

我回过头,看着他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干洗店,我偷偷的跟了过去。在门外探头缩脑的观察了半天,杨于胜应该是这家干洗店的员工,原来他在这儿工作!

我推门走了进去,双手插兜的四处打量。杨于胜很有礼貌的对我说:“是来送洗衣服吗?”

我低声说道:“你不认识我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暼了一下我身后的天花板,我瞬间就明白了。

“以前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吧!”

我配合的点了点头,“我有些衣服需要干洗。”

“那我先带你看一下我们店里最近购买的新型洗涤烘干一体机!你可以先了解一下,再决定。”

他把柜台的挡板打开,带着我进入了洗衣店的工作间。然后他将所有的干洗机全部启动,不大的空间瞬间被机器马达运转的“呼呼”声所吞没。

他凑近我的耳边,说:“他们在这里不仅能够看到,而且还能听到,无处不在。”

“你怎么也到了这儿?W.C.Y?”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这里不安全,这招儿也坚持不了多久,没有办法长谈。今晚八点,在小镇西南的河边见面,有条小路能通向那里,那里是为数不多没有监控的地方。你找得到吗?”

我打了个OK的手势。

这时,柜台前传来顾客的声音。

“到时候见,晚上八点。”

我们又按原路退了出去。

“你们的设备我很满意,我会选择这家店的。”我对杨于胜说道。

“十分感谢!”

我迈步走出干洗店,走向大街,心想:现在我应该去哪儿呢?回医院吧,除此之外无处可去。既然我再一次实现了时间跳跃,那么我与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又会是第一次见面,尽量表现的正常一点吧。

我走过两个街区,回到医院。那个门卫的眼神直接在我身上略过,也没有说出那句话,仿佛我似透明的一般。

再次回到二楼,迎面正遇见护士李宁,她手中拿着档案或者是病历类似的东西。见我回来,那张精致的脸上瞬间露出大大的笑容。但更加引起我注意的,是她鼻梁处贴着的两张创可贴和额头上一块拳头般大小的淤青……

“你是叫……史程远吧!我们都在找你,以为你迷了路,还好你回来了。”看到我一直在注意她脸上的伤,“下楼梯不小心磕到了!嘿嘿!”之后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你被安排到了四楼404号病房,请跟我来。”

她带着我乘坐电梯来到了四楼的病房。

“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可能是长途的路途导致的。你可以躺在床上睡上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就按床边这个红色的按钮,我就会来。哦,对了,我叫李宁。”

我冲着她点了点头:“李宁,我记住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期待着晚上和杨于胜的见面,现在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如先睡一会儿……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七点十五分,是时候了!这次我没有偷偷摸摸的离开,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李宁竟然没有阻挡我,还冲我来了个友善的微笑。

我沿着镇子西南的林间小路来到了贯穿小镇的小溪边,一路上我警惕的向四周张望,好在没人注意到我。来到约定地点时,杨于胜已经等在那里,见我来了,问道:“没被人跟踪吧!”

“应该没有。”

“这里说话很安全,一时别人找不到这里。”

我们俩找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大青石坐了下来,我问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听说你被一对夫妇收养了,过的怎么样?”

杨于胜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说道:“狗屁收养!到了他们家之后,夫妇两人就像仆人一样命令我干这干那,整天累的要死!虽然衣食起居比起孤儿院稍有改善。但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管束,所以在那里我只生活了不到半年就偷跑了出来。之后我就去找了我的弟弟,那时他和其他几个孩子在城南的垃圾场里生活,捡一些有用的东西卖了钱度日。”

“哦!是这样……”。

“一年前,城里来了一个叫做W.C.Y的公益组织收留了我们,声称会带我们到一个地方,在那里就像是天堂,我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及医疗求助。喏!就是这里了。”

W.C.Y!他们为什么会收留这么多流浪汉在这里?对于他们而言,收留我们这样的人一点用处都没有,难道说……他们真的是公益组织?

杨于胜看着我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你也是W.C.Y接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在几天前,但我发现这里怪怪的,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

我正说着,突然杨于胜给我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站起来警惕的向四周打量了多时,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重新坐下,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也发现了?”

我也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这么说,你和你弟弟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他现在在哪儿?我记得你对我提起过……他叫……杨……杨迪,对!杨迪。”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他的表情似乎更加凝重了。“一年前,我和我的弟弟杨迪被W.C.Y组织接到这里并住进了镇子里的医院,在那里接受身体检查和治疗,当时我的弟弟身体状况不太好,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我则被分配到了B5社区其中的一幢老屋生活,并告知等到我弟弟出院之后,这就是我们的家。没过几天,镇子里的治安官通知我,说替我找到一份干洗店的工作。那段日子,我白天在店里工作,下班之后到医院去看望杨迪,那里的人都很友善,也帮了我很多的忙。看着弟弟的身体一天天的康复,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我们终于再也不用过着食不果腹、提心吊胆的生活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认为,这里就是天堂。”

说到这儿,他更加紧张的打量着四周。

“直到有一天,一件怪事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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