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又剩下了我和大山师伯两个人,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们悄悄从树后闪出,我道:“师伯,黑巴蛇死了,我们明天会不会暴露!”
大山师伯点了点头,露出牙齿粲然一笑道:“谁说黑巴蛇死了,没有几把刷子,怎么做隐者呢,星月堂的力量,岂是表面看出来的那么多,哦...不是,我已经不是了......今晚,我让你见识下曾经星月堂弟子的手段!”
大师伯说的意气风发,就像一个指点江山的王者。
师伯说完,把一潭烂泥般的黑巴蛇扔到地上,从怀里摸了摸,拿出一个样子古怪的小盒子,他在盒子上轻轻按了几下,突然,一股幽幽的绿光从盒子边上射出来,光线柔和微弱无比,像水一样无孔不入,又如活物一般摆动不已,好神奇的盒子,好奇怪的光线。
师伯调整了下盒子,把绿光照向黑巴蛇,大概照了半顿饭功夫,软绵绵像个鼻涕一样柔软无神的黑巴蛇,突然抬起了头,身子一晃直了起来,黑口中黑色蛇信嗖嗖吞吐不定。
大山师伯快速收起了盒子。
这条黑巴蛇哪里像刚才死过一次的样子,简直是刚刚养精蓄锐养好神,准备择人而噬的样子。
就这么被复活了,那师伯的这个盒子真的逆天了,竟能起死回生!
看黑巴蛇恢复活力,又掉头对我们忽视耽耽,一副要准备发动攻击的样子,我对大山师伯道:“我们赶紧走吧,这破蛇忘恩负义了,看它气焰嚣张的样子,一定不坏好意!”
大山师伯嗯了一声一动不动。
黑巴蛇掉头再次看向我,眼中凶光闪闪,三角脑袋猛然扬起,坏了,它要发动攻击了!
师伯怎么还不动啊!
我急道:“师伯快走,黑巴蛇就要......!”
突然我觉的身后凉嗖嗖的,似有一股阴风吹过,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种被魔鬼的牙齿顶在脖子里的感觉,是死亡的感觉。
“余...余泽,不要理会黑巴蛇,你慢慢向后看,看有什么没有,记得千万不能发出声音,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一点声音,我们有黑舍衣还有干礼草,只要不要发出声音,就会没事的,一但发出声音,我们会死的很惨......!”
大山师伯的声音好干涩,还有微微的颤抖,怎么了,他似乎快要被吓死的样子,他刚才不是说有两把刷子么,去哪儿了!
情况不对,大山师伯不是个贪生怕死大惊小怪之人,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遇到了极为可怕之事。
我缓缓转过头。
啊,我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差点昏死过去,这是什么东西,我心底里猛喊一声,连忙把一个拳头塞进了嘴里。
我身后静悄悄的立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她双脚离地,脸色惨白惨白,眼珠泛白眼角流血,嘴角垂下一条长长红红的舌头,嘴边两颗尖利的獠牙散发着惨白的光泽,她惨白惨白的手上,长着尖利修长的血红指甲。
她的样子狰狞可怕,世间最恐怖的样子莫过于此。
她一动不动,眼珠也一动不动,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我和大山师伯。
我毛骨悚然气血逆流,差点死过去。
这极度震惊,超过了我有生以来所有恐惧的总和,心都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快要死了么。
大山师伯抖抖索索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回过头来,不要再看,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包括放屁!”
我的屁都吓回去了,别说放屁,如果有可能,我的汗毛我都不敢让动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啊,难道真的是鬼啊!
我用最轻微的动作回过了头,我觉我回头的速度慢的超过蜗牛了。
黑巴蛇看我回过头,突然嘶嘶叫了两声,一低头摇晃着尾巴转眼消失在夜色中,看来这个没有灵智的凶物也被吓的不轻。
全身冷汗,身子僵硬,我抑制着想撒腿狂奔的冲动,慢慢道:“师...伯,现在怎么办!”
大山师伯道:“不要慌,千万不要慌,等一会她就会离开,你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
我斜眼一看,大师伯的眼睛闭得紧紧的,难道他比我还害怕,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可以闭眼啊,刚才没把我吓死!
我闭上了眼睛,像棵生长了千百年的老树般纹丝不动,安如磐石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吧。
我感到几缕长发在我耳边掠过,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不停的在我后脑勺晃动,似乎女鬼张开了大口,对着我的脑袋晃来晃去,它吞着口水舔着舌头,看怎么样下口,才能咬个我**迸裂。
快走开啊,我的脑袋不好吃,还笨的很,老是被女人算计,你吃也会变笨的,真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好几年,也许是我的祈祷奏效了,身后那阴森森的感觉消失了,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先瞅了一眼大山师伯,大师伯咬紧牙关紧闭着眼睛,一横心,我缓缓转过了头。
后面空无一物。
天依然黑黑的,但我的心里却光芒万丈,鬼走了,这才是真正的鬼物,苍狼岭的那个是个低级货,甚至称不上鬼,只能算怪物。
我赶紧道:“师伯,走了,它...走了!”
师伯猛的张开眼睛四下一看,长长叹了口气道:“好险好险,我们赶紧去后山!”
又要去后山,如果再碰到了怎么办...我无比害怕的想。
但我没再说什么,大山师伯非要去,肯定有要去的理由,再说,我也不能老是表现的贪生怕死没有担当的样子,男人,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随着大山师伯出了树林,出树林的时候再次遇到了一股黏黏糊糊,轻柔如水的阻力,看来这是禁制之力。
巫山的后山大的无边无际,黑黝黝的怪石嶙峋峰峦起伏,我们向前走了几个小河沟后停了下来。
大山师伯再次拿出那个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按了几下,突然,小盒子发出了暗淡的光芒,这盒子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盒身既美观又线条冷厉分明,光滑平整如水波状的盒面上,出现了几道线细的纹路,这些纹路弯弯曲曲,每个纹路的尽头都有一个小光点在闪闪发光。
我忍不住道:“师伯,这是什么东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大山师伯手里捧着盒子,盯着盒子上的那些纹路不断的在转身踱步,似乎在调整什么位置。
“好了,找到了,这个东西...还不能告诉你,我们来这里是找东西的,别多问,跟我走!”大师伯喜上眉梢轻轻说道。
又是不能告诉我,那带我来干嘛......!
大山师伯盯着盒子上的一条线左窜右绕,不一会来到一块巨石前,他用小盒子散发出的微弱的光照在石头上,仔细的看起来,他看的很用心,似乎那不是石头,是他久违的情人。
接着光线,我也看出了一些问题,这块石头的颜色,很像谭青给我们炫耀有铭文的那块石头,上面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铭文,这些铭文浑然天成丝毫没有雕刻的痕迹,但又有种苍劲有力棱角分明的感觉。
大山师伯喃喃道:“对了,对了,是这种文字...巫山巫峡杨柳多, 朝云暮雨远相和。 因想阳台无限事, 为君回唱竹枝歌,没错...没错!”
他不断的摩挲着这块石头,还有上面的文字,样子既欣喜又深情。
这些铭文和我们现在使用的文字很相像,但简单了许多,我认识的没几个。
“余泽,来,把你的血滴几滴到这石头上!”
大师伯喜孜孜的向我招手道。
滴血,原来找我来......是让我我是献血的?
我咬破中指,洒了几滴血上去。
奇怪的事发生了,我的血一落到石头上,便如同落到海绵上般嗖的一下被吸了进去,只留下几点鲜红色的小点,这个石头还能喝血?
大山师伯把他的血也滴上了几滴,他的血一滴上去便簌簌滚落地面,石头根本不吸,只留下几道紫红色的印迹。
怎么回事,这个石头对我们的血有两种反应。
突然,背后突兀一阵阴风吹起,呼呼呼的将我们的衣服都吹动了,刚才那恐惧冰冷的感觉再次袭来,周围瞬间变得寂静无比,也渗人无比。
我一动不敢动,全身冰冷汗出如浆,我敢肯定,那个鬼东西一定在我们身后,瞪着白眼珠静静的盯着我们。
大师伯用极慢的速度收回了盒子,但盒子发出的光还投在石头上,他像石头一样静立不动,但马上,他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余...余泽,它...来了,好像...在舔我的脖子...你快回头看看,像上次一样,记得...千万别动啊!”
我有些无语了,为什么让我看啊,刚才看了一眼没把我吓死,到现在一想起来还发抖呢,这次说什么我也不看,如果我一回头,看到它僵着脸,伸出尖牙红舌正想舔我的脑壳,我不吓死才怪了,我可不想被吓死。
我道:“师伯,还是你看一下吧,我...已经闭上眼睛了!”
其实我并没有闭上眼睛,我睁开了一个缝隙偷偷向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