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世间一切事宜都是可大可小的,皆在办事者的掌控之中。
安宁从来就不是愣头小子,这时经过历练更有大局观念,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会将所有事情把握在可控范围内。虽然事情进展渐渐变得困难,却也还算顺利不是吗?
想了又想,安宁还是开口对李潮元说:“宗门大比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想一定要在这之前弄清大哥的被困之处。否则大比过后,昆仑弟子就要离开碧瑶宗,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李潮元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说:“那好,明天我陪你去说,宗门大比在五日之后,我们的确耽误不起。”
这一夜又是各自难眠,安宁与李潮元反复在脑中想着明天应该如何向李召元开口。两人索性起来商量了一阵,最终无果,双双累乏了这才睡过去。
次日,两人要去别院找李召元,小九却说她要带着琥珀去魂消谷为陆流双疗伤,不与两人同行。
“那……”安宁欲言又止,他是想说如果没有小九前去现身说法,如何能取信于李召元?可小九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没有人能让她改变主意。
小九见安宁为难,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你只管放心去,我看你这张嘴挺能说的,虽然比不上我,比起小白来已经差不多了。这正是你展现口才实力的大好机会,去吧!我相信你!”说完又是一阵笑,化作一阵清风往魂消谷而去。
安宁此时别提心里有多郁闷了,连带着李潮元的心情也不是太好。
再怎么说小九也是帮助李召元从体内取出异物的关键人证,而且这人证还手握着物证,此时小九不去,光凭安宁和李潮元两张嘴有可能说服李召元么?
两人心中忐忑,却又不得不去,只因时间不等人。
到了别院,李召元正依着栏杆向金鱼池中投喂鱼食。
见两人前来,李召元心情大好,远远地打招呼:“潮元哥哥!宁安兄!”看这精神头就知道这孩子恢复神速,已经完全摆脱了初时的虚弱。
反观安宁和李潮元就没有这份好心情,李潮元只淡淡问道:“素元呢?”
“还有几天就要大比,姐姐忙着呢,天未亮就出去了。”李召元一边说,一边给两人让座。
见两人今日出奇的沉默,李召元问道:“怎么啦?你们在碧瑶宗住得不习惯么?”
两人同时摇头,互相对看使眼色,无非是你让我先说,我让你先说。
最后李潮元败下阵来,清了清嗓子,斟酌了一下语句,这才开口:“召元,其实我和宁安有事跟你说。”他虽已经知道安宁身份,但为了掩护安宁,仍在人前称安宁为宁安。
李召元不以不意,爽快地点点头:“好,我听着呢!”
李潮元看了看这开放式的环境,压低声音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这里不太适合说。”
这神秘的表情勾起了李召元的好奇:“潮元哥哥是不是看上我们碧瑶宗的姑娘了?不要紧,只要不是名花有主之辈,我会在我妈那儿帮你说话的……”
“胡说八道!”李潮元没好气地回答,他都紧张成这个样子了,李召元还有心情开他玩笑。
李召元虽然精神头不错,但身体终究虚弱已久,不是转过天来就能变得强壮的;他行动还是需要有人搀扶着,安宁和李潮元就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再一次到得屋内,李潮元关好门窗,又布下禁制;再给自己打气加油了好几次之后,终于直奔主题:“召元,你可知为什么你今天这么有精神么?”
李召元不假思索:“当然知道啊,我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有异物在体内作祟,宗门之内无人能将其取出。现在异物被人取出,我的身体自然就好了。”
安宁和李潮元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问道:“你从哪儿知道的?”
李召元被两人着急的模样唬住了,弱声道:“是……是个仙女姑娘告诉我的。”
“仙女?是瑶池的仙子么?”
李召元摇头:“不是,我从未见过这位仙女,她……她戴着面纱,不让我看她的容颜……”
安宁和李潮元再一次做了相同的动作——垂头丧气。
他们瞎担心了一宿,想不到事情早已经被小九给解决了。戴着面纱的仙女,不是小九还有谁?
怪不得小九早上离开之前言笑晏晏,原来……这姑娘实在太可恶了!
李召元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不等两人开口问,自己就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安宁和李潮元被翟传一引到魂消谷的那日,小九单独在别院中探看李召元的病情。
那时李召元正在歇息,迷迷乎乎中看到蒙着面纱的小九;小九竟不动手将他打昏,而是轻声告诉他:“你之所以身体积弱,是因为体内有异物……”
李召元说到这里,露出无比向往的神色:“那位仙女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虽然看不到真容,定是美丽至极的。她心肠那么好……尤其是那双眼睛——我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她一定不是在骗我。她还让我不要声张,她有办法治好我!”
安宁在心中骂道:笨蛋!你中了小九的催眠之术,当然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啦!
李潮元在心中骂的却是另外的内容:傻瓜!就你这小身板也敢对小九姑娘起色心么?不要命啦!
李召元完全没有在意两位听众的表情变化,自顾自继续说。
后来小九果然施法将李召元丹田处的异物取出,又在昨晚过来探看过李召元,并送了些丹药助他调理身体。
李召元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来显摆:“你们看,这就是仙女姑娘送我的丹药。不过她嘱咐我,这事可以跟你们说,但不能让我爹娘知道,甚至连告诉我姐姐也不行。想来仙女也知道我跟你俩关系好呢!”
安宁听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插话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仙女是我请过来的。”
“我倒忘了,仙女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李召元拍着脑袋直乐。
“哦?仙女怎么跟你说的?”安宁问。
“仙女说她因你而来,教我将来一定要报答你,这样才能保证我身体一直健康……对了,就是为自己积福。”
安宁觉得欣慰,又觉得头疼。小九这样智计百出的女子,什么都被她料到,什么都被她提前完成。身为一个大男人,安宁虽然受了小九照顾,但一颗心总是不太平衡。
若要较真,这大概可以解释为“男人的尊严”吧。
李潮元见安宁有些失神,于是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安宁的腿,提醒他不如趁热打铁,将所求之事说出来。
龙飞阳之事,安宁当然要问,但是考虑到李召元的感受,安宁还是决定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召元啊,你知道你爹娘一直非常担心你。”
李召元点点头,李潮元却在一旁干着急。
“为了治好你,他们如果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你也不要怪他们。”安宁说话时简直到了一字一顿的地步,第一句话都是斟酌再三才说出来的。
李潮元这才暗自叹了口气,虽然安宁的铺垫有些长,但确实是出于一番好意。龙飞阳是云琼圣女求碧瑶宗主派人捉来的,又被囚了多日;要是被李召元知道圣女是想抽取龙飞阳的先天混沌之气来治他的积弱之病,只怕会有强大的抵触心理。
安宁认真想了又想,继续说:“我有一位朋友,因为天生具有自愈之力,所以被贵宗捉了来。他们是想抽取他的自愈之力来医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