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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田

雨过之后的阳光特别的刺眼,我记不清有过多少这样的早晨,我和陈萌走在破旧的街道上,然后去吃她最爱吃的臊子面。每次看到她吃完之后的样子,我都会嘲笑她,然后给她擦擦嘴。

可是现在却想不起那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十点半的时候,我像个孙子一般乖乖的在出站口等待着大区经理的降临。

大区经理张涵是个36岁的女人,女强人。明明长着一张俊俏的脸蛋,却非得弄个超短发,事事雷厉风行的样子。要我说,她肯定是性生活得不到满足。

该来的总会如约而至,我说先拉领导去住的地方稍作休息,可她偏不,要立刻去经销商那。

张涵被提拔为大区经理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也是她第一次来我得片区市场。虽然例行会议的时候,我早就见过她了,但经销商并没有。

我市里的经销商二兵是个无赖混不吝,仗着自己兄弟在政府当差,所以有很多的渠道。我从内心里真不愿让他和领导见面,除了业务层次,我怕这个混蛋酒后失言,将我们平时的那一套拿过来,毕竟这是个女领导。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天中午二兵竟然像他妈的一个高材生绅士一般,倒显得我低端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在心里暗暗的骂道。

不过对于一个处处散发着职业女性气息的人,好像哪个客户也招架不住,我常常在想把张涵推到大区经理的位置,是不是公司的策略呢,毕竟这几年华北大区的业绩并不算太好看。

也是这一次,我见识到了张涵的酒量。

回酒店的路上,张涵问了我一些关于工作的事情。关于冠冕堂皇,我还是理解的很透彻的,所以在说话上我一般留不下什么漏洞。只是我实在搞不懂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说她心机深,可有时的动作表情又极尽温柔,让人恨不得上去捏一把。

一路上,我时不时的用余光瞥张涵,而她也好像有所察觉,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可,问你个问题。”

张涵的话语打破了车里的沉默,不过我还是心里暗暗骂道,小可小可,哪里小?开玩笑。

“张总,您尽管问。”

“如果让你来做冀南片区负责人,你会怎样操作?或者说你感觉自己有那个能力吗?”

卧槽,领导这是在点我啊,早就听说公司要成立冀南冀北分公司,看来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张总,我这人别的不敢说,工作上的事绝对不会拉胯。我。。。”

“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要具体的,你做一份市场规划报告给我吧,我离开之前交给我。”

安排张涵住下后,我感觉心情真的是兴奋到了极点,好像这一刻我已经是分公司负责人了。不过话说回来,职场上,谁不愿意往上爬一爬。虽然这几年下来,我也早就沾染了各种坏习惯。

我把车内音响调到很大,却在下一个路口看到了尚好佳,她在跟一个男人散步,并且十分亲密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油然而生一股醋意,我冲着她的方向摁喇叭,摇下车窗。可她只是对视了一眼,向我招了招手便和那个人走了。

我的愤怒值感觉到了峰顶,臭**。

其实,生活好像就是这个样子,每个人都会莫名的生气或者失落,甚至有时候潜意识里把某一个人或者某件东西当成是自己的。明明理性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可你自己就是拒绝真相,既可笑又可悲。

看着尚好佳和那个男人离开的身影,我又想去那片花田停留上一下。

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陈萌打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已经好几个世纪没有见过她了。电话里的声音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一次却又显得额外的温柔,好像她不是她,而我也不是我。

“林可,你在哪呢?为什么昨晚一晚上没回来?我打你手机也不接。”

红灯的时间,我点了一支烟。

“哦,我昨晚喝多了,我们领导来了。”

云淡风轻的话语,我甚至觉得完全没必要解释什么。

“那你现在干什么呢?有时间吗?”

“陈萌,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你这个样子说话,我有点不适应。”

“我们一起去公园吧。”

我半天没说上话了,很懵。

“在听吗?去不去。”

回过神的我,好像意识到她应该是要给我摊牌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行,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虽然没有结婚,但我们七年多了,说是老夫老妻一点也不为过。而今天,陈萌却异常的美丽,她穿着我给她买的那件粉色的外套,笑的特别的轻盈。

“陈萌,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正常?”

“林可,七年多了,我们从什么时候变得跟仇人似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往前开,也并没有去公园,而是到了那片花田。

嘴上没说话,可我心里却也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时候我们变成这样呢?是因为我那次找女人被她发现?还是那次醉酒动手打了她?还是?

其实,我自己也想不出来了。是啊,这可是我曾经最爱的女孩,为了她放弃了大学好了四年的女朋友。我们也曾做过无数美好的梦,想到这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直撞我的心扉。

到了花田,陈萌像个孩子一般,满嘴的赞美。很显然,她没到这来过,也难怪,除了上班,陈萌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

下了车,我点了一支烟,望着远方。陈萌过来,夺走我嘴里的烟然后踩灭了。

“你少抽点吧,我可不想等你老了以后照顾你。”

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只是左手牵住了我的右手。

我们多久没有这样牵过手了?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便又跟她十指紧扣了。一步两步三步往前走着,陈萌突然面向我。

“林可,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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