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睡意,倒是把自己躺饿了,偷偷打开黄颜色软件点了份云吞。
为什么要偷偷。
因为许妈明令禁止,不许吃外卖!
所以每次外卖小哥上门时,她都如临大敌。
外卖小哥按照她的吩咐,并没有打电话或敲门,而是放在门口就走了。
她半夜猫着腰,战战兢兢地下楼,祈祷父母这时候千万别从房间出来,开门之后她并没有看到外卖,难道外卖小哥放错位置了?
“你的外卖。”
一道声音悄悄在她背后说。
她惊慌失措地转身,不由自主地按住发话的嘴,“嘘……”
灯早就关了,看不清,但是她一碰就知道。
是殷权。
否则还有谁的唇会那么冰凉。
她不自觉地踮脚,手指揉进他的脸颊,也是冷的。
可是他身上好热,心跳如鼓点重击,扑通扑通地在她耳边狂浪。
烦人劲,他的心跳那么快做什么,搞得她都变热许多。
这陌生的亲密感让她局促,可又不懂该说些什么,似乎有无形的电流在引导他们两眼相望。
殷权还挺听话,更是双手插兜,靠在墙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爱捂多久捂多久。
“你没处理伤口吗?”
因为她碰到湿润处,应该是他唇边的血又渗出来。
她看见一只耷拉着耳朵的狐狸,魅惑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看她,好像想让她帮他。
鬼使神差般,她说:“跟我过来。”
殷权一只手拿外卖袋,另一只手被她牵着走。
她把小台灯按开,黑暗的空间亮起暖光,她抢走殷权手里的外卖放好,把人窜进沙发上,命令道:“坐好,别动。”
说着就把药箱拿来,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看来殷权本来也不想处理伤口。
她有些不理解,好好一贵公子,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呢?
所以对待消毒水药膏棉签都格外暴躁,劈哩啪里摆弄着。
“姐姐真好心肠。”
她否认: “别,我只是怕我爸妈唠叨。”
殷权眼里掠过一丝失落,掀眸瞥她,反问:“就这样吗?”
她耸肩,不然呢?
她面对殷权坐在茶几上,光着的小脚搭在沙发边缘,离殷权的大腿很近。
这次是她高,他低。
她拿着蘸有消毒水的棉签,左晃右晃,就是碰不到殷权唇边的伤处。
“别动啊。”
“不许动。”
“你再动。”
他充耳不闻,时不时动一下,药膏抹得乱七八糟的,分明是故意不配合,跟她玩耐心吗?
这下她更不高兴了,原以为她会把药摔了,再说一句:不伺候你了。
气氛停了很久,她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就这样看着殷权。
殷权凝视着她。
她的骨架有先天优势,今晚穿得又随意,低领白绸缎睡衣,亮白的肌肤十分吸睛。
明明是大他两岁的长辈,生气起来倒像个小姑娘,会下意识扁嘴,美目露出淡淡的愠怒,看起来很像生气的兔子玩偶。
殷权散漫地笑了说:“姐姐,你按住我,我就不会再动了。”
先按捺不住的人是他。
她一脸呵呵哒的表情,“行行行,小流氓胚子。”
按就按,反正她不吃亏。
她一点都不客气,捏住殷权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脸,搭在旁边的脚直接压住他的大腿侧面。
殷权的下颌骨本就出色,侧脸轮廓线条硬朗,这一捏,更明晰了。
真是嫩出水的年纪,她都觉得自己要爱不释手。
她的手肘搭在膝盖,折成好看的形状,指尖轻触他的耳垂,“你这有颗痣,挺特别。”
那中间有颗棕色的点,极其淡,不是亲密的人绝对发现不了。
殷权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是吗,我从来不知道。”
她愕然道:“没人告诉过你吗?”
“也没有。”他嗤之以鼻,梦呓般极轻地说道:“我妈都不知道。”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突然明白,殷权的亲妈不知道自己儿子耳朵上有一颗痣,假妈更不会知道,一颗心都在殷弘身上。
“现在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吗。”
“嘴真甜。”
这话一般不都是长辈的台词吗?
不过从殷权的嘴里说出,也不违和,因为他的脸上总挂着笑,只是意不达眼底,让你分不清他说的是真假。
他脸上的伤不少,都是小痕迹,很容易被忽略,这一道那一口的,她问:“你这伤怎么弄的?”
殷权没说话。
“你不想可以不说。”
“殷弘被人打了。”
看似答非所问,但是她能听懂。
殷家两兄弟没感情,殷弘被打,想把罪名安在他的身上,无论是真是假,所有人都会相信原配的孩子。
殷权一个小三生的孩子,无论做什么,怎么做,外人看来不过是争宠的下三滥手段。
所以他看似是被送出来,暂时不跟殷弘碰面。
实际是被赶了出来,殷弘不想看见他。
像水漫头顶,让她喘不过气。
真相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把棉签用力栽进垃圾桶,发泄似的,用力问他:“他被人打是活该,所以你赢了吗?”
殷权往前挪了一步,大半个身子拢着他,光线瞬时全无,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闯入她的私人领域,暗藏淡淡的热气。
“什么意思?”
“我不信你会白白挨他揍,在我看来,你比他高,比他结实,所以你赢了吗?”
殷权眼里的趣味更浓了,黑如曜石的双眼紧钉她,语气轻松道:“他被我打断了腿,在医院躺着呢。”
好像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接下来,整个大厅回响着她的憋笑声,女人的眼睛弯成柳叶,像缀着两颗宝珠,亮晶晶的。
怪不得殷权今晚被送来她家,估计殷弘不只是外伤,内伤也不轻,弱得被亲兄弟揍断腿。
她由衷赞美道:“真棒,这种人不配用腿,用爬的比较合适。”
看来,外界传说许冰甜喜欢殷弘,也只是传说。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喜欢狗?
殷权笑自己想太多。
她打开外卖袋,感觉飘出来的香气都变得更美滋滋,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是乱说的。
商家“大(弄)发(错)慈(了)悲。”给她发了两份云吞。
她装作是本来就买了两份,“来,姐姐疼你,一块吃点。”把餐盒递给他。
而她在对面一脸:感谢商家的馈赠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吃着。
殷权目不转睛看着碗里的东西,眼神微动,拿起筷子捻一口尝。
“好吃吗?”她期待的眼神巴不得伸进碗里。
其实,刚刚拿外卖时,刚想离开的外卖小哥告诉殷权:商家弄错了,所以给了两份。
殷权戏谑道:“你给佛祖献过花吗?”
她茫然摇头,吃东西就吃东西,怎突然讨论那么神圣的东西了?
殷权就喜欢她不解的模样,没解释,笑眯眯地吃下一颗云吞,味道还可以,“佛祖说这花献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