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枫不知道自己身体有什么改变,只觉得精力充沛,走起路来也比以前轻快了许多,跳得高,蹦得远,仅此而已。
在去五灵寺之前,他决定先去见见翠香,此去路途凶险,也许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明月当空,他站立在街边,望着眼前的春满阁,静静地回忆着那段与翠香的温情记忆。
月光下,他眼眶慢慢闪起了泪花。
春满阁里依旧琴歌环绕,灯火通明。翠香的房间也亮着灯,窗棂纸上映出来一个女子的身影。
刘枫望着那身影,痴痴看了很久,正欲转身离去,窗户开了。
一股暖流涌上他心头,泪花似已都在微笑绽放。他往前走了两步,却看到窗前站立的并不是翠香,而是胡玲玉。
胡玲玉是春满阁的人?她的用心接近是否暗藏着什么秘密?
他激动的心开始愤怒,弯腰捡起一颗石子便砸了上去,石子不大,为了能飞到五楼,他使出了大半力气。
石子‘嗖’的一下飞出,‘哒’的一声,嵌进了窗框中。
胡玲玉在房中烦闷,刚开窗想透透气,就见一暗器打了过来,她心头一惊,忙闪身躲避,石子打进窗框,她身子也贴紧了墙壁。
刘枫只看到石子打中了窗框,并不知道嵌了进去,看到胡玲玉躲了起来,便迈步进了春满阁。
他这次很顺利,没有人再拦着他,客人们都在房间忙着自己的爱好。
翠香的房门是关着的,还上了门闩。敲了两遍门,里面无人答话。
刘枫贴着门缝低声说道:“胡延青,我看到你了。你快开门!”
门果然开了,门里站着火气未消的胡玲玉,“你想干嘛?刚才那石子是你扔的吧?你想杀我吗?”
刘枫觉得她是无理取闹,说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我怎么能杀得了你?我有话问你。”
胡玲玉退后两步,把刘枫让了进去。
刘枫进屋先搜了一圈,没有发现翠香的身影,便质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她人呢?”
胡玲玉冷笑道:“笑话,人去哪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我也不想见到你!你问完了吧?这里没你要找的人,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刘枫站着没动,眼中还带着怒气,“你是春满阁的人?”
“和你有关系吗?”
“你一直跟踪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谁跟踪你了?我可没有跟踪你。这现在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不欢迎你!”
“你告诉我翠香在哪?你说了我就走。”
“她死了!快走吧!”
刘枫怔住了,翠香死了?本以为她忘了自己会过得开心,而她却死了。
刘枫一把抓住了胡玲玉的肩膀,质问道:“她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是不是你们杀的?我家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胡玲玉挣脱了他,说道:“如果是我们放的,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和我说话吗?你的翠香是上吊死的,也可能是被张小淼害死的,你可以问张小淼去!”
刘枫转身就走,胡玲玉叫住了他。
“她不在这里,去五灵寺还没回来。你要找她就在这等着。”
胡玲玉对自己用这种态度说出翠香已死的消息感到后悔,看到刘枫伤心难过,她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刘枫一听张小淼也去五灵寺了,吃惊道:“她也去五灵寺了?”
“不光是她,还有这里的楼主。你现在给我道歉,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刘枫盯着胡玲玉,冷冷道:“什么秘密?关于翠香的?”
“你不是想报仇吗?你不是想知道是不是春满阁的人放的火吗?这个秘密能给你答案。”
刘枫望着胡玲玉,眼神逐渐温和,不管她是什么人,之前的误会必须先解开。
“我知道你生气,是我我也生气,但是我没有做错,当时不赶你走,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胡玲玉疑惑道:“什么意思?谁要杀我?刚才那石子不是你?”她停了一下,喃喃道:“确实不是你,你不会功夫。”
刘枫对石子一事并不想多解释,因为太麻烦,只是说道:“那个院子你去不得。主人不欢迎任何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有,你的酒菜很好吃,谢谢。”
胡玲玉的火气瞬间变成了娇羞,她相信刘枫说的都是真的。
她目光垂下,温柔又心跳地说道:“谢什么,又不是我做的,等到吃我做的饭时再说谢吧。”
刘枫故作不知话中意,说道:“你要说什么秘密?”
胡玲玉红着脸重新看向他,轻轻说道:“春满阁的楼主现在重伤在床,就在塔坨镇一家酒店,你可以问她你想知道的,她现在一点危险也没有,一个小孩都能杀得了她。”
刘枫淡淡道:“谢谢你。不过我不喜欢出卖自己主子的人。再见。”
“站住!”胡玲玉又火了,“谁出卖主子了?我只是暂住,我可不是她们的人。”
“暂住?好吧,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刘枫转身就走。
胡玲玉忙说道:“你去了也找不到,只有我带路才行。”
刘枫停了下来,“你想一起去那就走吧。”
胡玲玉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可以,你先道歉?”
“道什么歉?”
“你说对我的事不感兴趣,我不高兴了,你要道歉。”
“塔坨镇并不大,我不信找不到。”
刘枫说得很坚定,转过身,一步没停就走了。
胡玲玉气得在心中直骂,腿伤在身也难以追赶,只好先暂住养伤。
二
刘枫心中很纠结,蛇大之前让他找蛇二,而他真正找的就是白玉郎。白玉郎已经死了,死了还怎么找?那就只能找白青了。
他又迈开步跑了起来,恨不能肩生双翼立刻飞过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一群人抬着一顶轿子气喘吁吁地从刘枫身边飞奔而过。
刘枫瞥了一眼,这轿子他认识,不但认识还和王洋一起坐过。他确定里面坐着的就是王洋,因为王洋不会把轿子借给任何人。
刘枫并没有打招呼,也没有放慢脚步,毕竟不是真朋友。
轿子里坐着的正是王洋。他听到手下来报,说是春满阁新来了一位姓胡的姑娘,那姑娘正是踢他一脚的美貌娇娘。
正准备和二夫人就寝的王洋,听到消息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吩咐人备轿前去春满阁。
四个轿夫,五个打手,出了家门就开始跑。尽管轿夫都很卖力,王洋并不满意,又让五个打手一起抬着跑,人一多,跑起来也就快了许多。
王洋撩起轿帘,春满阁就映入眼帘。春满阁里还亮着灯,姑娘们还都没休息。他催促着手下人再快一些,当轿子来到春满阁门前时,楼里的灯就瞬间全熄了。
王洋从轿子里跳出来,对着手下人就一顿大骂,骂他们耽误了时间,错过了与美人相会。
九个人都低着头听着,敢怒不敢言。
王洋骂了一阵后,又钻进了轿子,他要在这等着,等到天亮,天亮后他就是第一个客人。九个手下人也各自在旁边找地方眯着去了。
胡玲玉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本来是看刘枫的,看着刘枫远去,看着王洋过来,看着他们把轿子停在窗下。
她很清楚王洋的目的,心中对刘枫的不满终于有发泄的地方了。她找来一块布涂上蜡油,点燃之后就扔了下去。
王洋坐在轿子里正酣睡,忽然感觉头顶发烫,睁眼一看轿顶起火了,马上跑出来大喊大叫。手下人都被惊醒,跑过来脱去长袍放倒轿子拼命扑火。
一番折腾之后,火灭了,轿子也没了顶。王洋气得对着春满阁就叫骂起来。
门一开,雪儿走了出来,冷冷地说道:“我以为是哪家狗叫呢,原来是王公子。王公子这么晚了还来我们这,肯定很喜欢我们的姑娘,既然这样,就该让我们好好休息,不然,明天就要全体放假休息了。”
王洋说道:“你们想杀人害命?敢放火烧我?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青楼!”
一位叫翠兰的女子也走了出来,说道:“说话可要注意些,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是不知道,别为了一时口快乱说话,丢了性命就不值了。”
王洋的气焰顿时降了一半,皮笑肉不笑道:“翠兰姑娘,你也没休息呢?你们烧了我的轿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翠兰笑道:“王公子还在乎这点钱?不就是一顶轿子吗,你改天再让工匠做个更大的。”
“翠兰姑娘说话好不轻巧,这是再做个轿子的事吗?没看到我被烧伤了吗?差点就被烧死!你们必须赔偿!”
翠兰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处事不惊,微笑道:“王公子,你看到是我们放的火吗?”
“哼!除了你们还有谁?天上会下火吗?”
翠兰撇嘴一笑:“那就是没看到了?没看到的事可不能乱说啊。”
王洋突然想到了什么,嬉笑道:“好,看在翠兰姑娘的面子上,我也退一步,姑娘只要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我就不计较了。要不,今晚我睡你房间?”
翠兰冷笑道:“可以,只要不怕明天一觉不醒,那你就进来吧。还有,你要再不走,继续胡闹下去,小心你再也回不去了。”
王洋见讨不到便宜,嘴上却还丝毫不认输,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们?改天再来收拾你们!”
话音落,他人已经钻进了轿子,吩咐手下人道:“快抬我去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