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拿出手机,拨打了姚壮的号码,手机铃声响了很久,但是姚壮一直没有接听。
手机自动挂断后,沈然又拨打了第二次。
铃声响了很久,对面才接听了手机:“喂。”
“是姚壮先生吗?”沈然问道。
“是我,你哪位?”
“我姓沈,是刑警队的。”
“刑警队的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王德你认识吗?”
“认识,我们是同事。”
“你昨天晚上见过他吗?”沈然问道。
“见过,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喝的酒。”
“几点喝的酒?”
“记不清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我昨晚也喝多了,想不起来了,不过他确实是在我们家喝的酒,我现在有点忙,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姚壮说道。
沈然感觉对方态度有问题:“陶先生,我们想请你做个笔录。”
“做什么笔录呀,我又没有犯罪。”
“王德的老婆报警,说他丈夫被打晕、遭到了抢劫,既然已经报了案,我们肯定要调查一番,做笔录是正常的程序。”沈然解释。
“他晕倒,我也不在现场,给我做笔录有用吗?”
“有用。”
“可我现在没时间,我有事情要办。”
“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沈然客气道。
姚壮沉默了片刻:“这个不好说,要不改天再联系吧。”
“您应该是双休吧,就算今天有事,明天也有事?”沈然问道。
“我准备带老婆孩子出去玩,估计得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那就周一吧,我们去你单位做笔录。”
“诶呦,太兴师动众了,警察同志真没必要,而且我上班的时候,也耽误工作、不方便。”姚壮推辞道。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方便?”
“不好说呀,得看领导怎么安排了。”姚壮开始打官腔。
“您在水利局工作?”
“对。”
“那这样吧,我给贵局的领导打电话,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去给你做笔录。”沈然道。
“诶呦,不至于、不至于,多大点事、干嘛惊动领导。”
“没关系,我跟我们领导关系好,你要是觉得我们队长不行,我请我们局长跟贵局的局长打电话,行不?”
“警察同志,您别联系我们领导,不就是笔录嘛,我做,我做。”
“你现在在哪?”
“在家。”
“半个小时内赶到王德家楼下,到不了,立刻给你们领导打电话。”沈然说完,直接挂断了手机。
小样,还治不了你!
……
十几分钟后,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进青园小区,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叮铃铃……”
沈然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瞅,是姚壮打来的电话。
沈然挂断手机,对着姚壮招了招手:“姚先生。”
“是我,是我。”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姚先生,来的挺快呀。”沈然笑道。
“配合警察同志工作,是我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应该的。”姚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他平常不怎运动,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可把他给累坏了。
“来,我给你做笔录。”韩彬掐灭了香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好。”陶壮应了一声,动作却有些犹豫,迟疑了一番后,才走到了沈然身边。
沈然打开执法记录仪,询问道:
“姓名、性别、民族、年龄、籍贯……”
“姚壮、男性、回族、42岁、本地人……”
沈然指着执法记录仪:“姚壮,正式做笔录前,我提醒你一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下来,如果你撒谎、作伪证,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警察同志,没那么严重吧。”姚壮挤出一抹苦笑。
“刑法第三百零五条规定,证人、鉴定人、记录人、翻译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翻译,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沈然解释了一下法律条文,反问:
“你说严重不严重?”
姚壮脸色微变,眉毛上扬、紧皱,眼皮也跟着上扬。
虽然持续时间极短,但还是被沈然捕捉到了。
这种微表情代表着恐惧、害怕。
这说明他心虚,韩彬刚才的告诫,戳中了他的软肋。
“警察同志,我不想做笔录了。”姚壮说道。
“为什么?”
“能不能……”
“你就大胆的说,只要你说的是实情,不需要担心。”沈然道。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
“我问你答,明白吗?”
“明白。”
“昨晚,王德去你家喝酒了吗?”
姚壮犹豫了一下,瞅了瞅执法记录仪,咬牙道:
“没有。”
人生为己,天经地义。
沈然笑了笑,继续问道:“可是王德利说,昨天晚上九点,他去你家喝酒了。”
“没有的事,我昨晚在家里看电视,根本就没有外人来。”姚壮说道。
“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家养着狗,一来外人狗就叫,这邻居们都知道,昨晚狗老实的很,邻居们都能作证。”
“你这证据倒是挺奇葩。”沈然笑道。
“对,我想起来了,我晚上九点多还出去遛狗了,王德要是来我家,我能出去遛狗嘛,那也不是待客之道呀。”
“那王德为什么说,昨晚去你家喝酒了?”沈然追问。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姚壮迟疑了一下,又瞅了瞅执法记录仪,道:“今天早上八点,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敷衍一下。”
“说清楚,什么叫敷衍一下,敷衍谁?”
“他说警察可能会查他昨晚行踪,让我帮他圆个谎,就说昨晚在我家喝的酒,我当时还没起床,迷迷糊糊的就随口答应了,我是无心的,我真的没想过骗警方。”姚壮赶忙解释。
“王德有没有告诉你,他昨晚去过哪?”
“没有。”
“他为什么让你帮忙圆谎?总得有个原因吧。”
“我问了,他说周一上班当面告诉我,都是同事,我当时一心软……”姚壮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当初王德联系他,只是说警方可能会询问,但也只是可能,两人关系不错,王德最近没少请他喝酒,姚壮抹不开面子,也就答应了。
哪成想,朋友没帮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你和王德是同事,彼此应该比较了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沈然问道。
“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就是感觉,他最近手头比较松,经常请我们这些同事吃饭。”姚壮说道。
“他除了工作外,还有其他副业吗?”
“没听说。”
“行了,今天的笔录先做到这,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联系你。”沈然收起了笔记本。
“呼……”姚壮松了一口气:“警察同志,王德到底犯了什么事呀?”
“管好你自己,不该问的、别问。”沈然道。
“是。”
姚壮应了一声,“这位警官,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的提醒,我没准就犯错了。”
想到自己在手机里说的,陶壮就一阵后怕。要是刚刚也那么说,现在自己说不定已经进去了。
沈然道:“以后要学会拒绝别人。”
“您说的对。”姚壮露出一抹苦笑。
目送陶壮离开后,沈然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显示对方已经关机,:“该死,王方竟然给我关机了!”
现在可好,要做笔录的人没来。
然后沈然又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接通了。
“小然,什么事?”
“帮我调查一下青园小区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监控……”
“好的。”
…………
二十分钟后,沈然的手机的网盘突然显示好友有文件分享。
“好家伙,效率还挺高的。”沈然赞道。
沈然熟练的点开了文件视频,找到了六点多的监控。
片刻后,监控视频里出现一个男子,大约四十来岁、身上背着一个包,正是受害人王德。
“这王德利走起路来步伐稳健,怎么看也不像是喝醉酒的。”沈然想道。
“看起来王德利的脸色也正常,跟咱们见到的时候可不一样。
“可是做笔录的时候,王德的确是浑身酒气。
“酒什么时候都能喝,没准是咱们去之前灌了半瓶。”沈然猜测。
“先报了警,等警察来了,又说报错警了,实际上却是伪造证据,帮着嫌疑人掩盖犯罪事实,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
……
沈然返回了4号楼3单元301室。
“咚咚。”沈然敲了敲门。
“谁呀?”
“刑警队的,开门。”
“咯吱……”
谢蓉打开房门,扫了一眼沈然:“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儿子呢?”沈然还记得这一茬。
“应该快回来了吧。”谢蓉敷衍道。
“你丈夫呢?”
沈然直接闯进了屋里,看到王德坐在沙发上。
“警官同志。”王德起身打招呼。
沈然指着自己的手表:“你不说你儿子马上就回来了吗?我这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您也知道,咱们这里的交通不好,这个点应该是堵车了。”
“给他打电话。”
王德叹了一口气:“他手机没电了,打不通。”
“王德,你还在把我们当猴耍?”沈然质问道。
“没有没有,您看这样行吗?我们这边也没事了,要不各位同志先回去得了,等我儿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他去警局做笔录。”王德说道。
“王德,我又给了你们夫妻一次机会,是你们自己没有珍惜。”
“警官同志,您什么意思呀?”谢蓉露出担忧的神色。
沈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怀疑你们涉嫌妨害司法,请你们到警局协助调查。”
这是省长以及省公安厅给他的抓捕的权利,只要是他有证据证明的,可以越过警方直接进行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