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我有何事?”面前的少年,也就是沈然问。
“您好,我叫……”
“行了,不用客套,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林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耐烦的沈然打断。
如果是一般人对她怎么做的话,林澄会二话不说立马走人。只是现在她有求于人,于是压住心中的不满,向沈然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的朋友昨天遭遇了抢劫。”
“昨天早上七点多,婶婶报警说叔叔被人打晕了,身上的东西也被抢了,就在青园小区4号楼3单元内。”林澄道。
“大早上被抢劫,这倒是不多见。
“应该是昨天晚上被抢的,只是受害人被打晕了,第一时间又没人发现,才托到了早上七点。”沈然猜测,“报警了吗?”
“报警了,不过后来警方说是报假警。只是我感觉到其中有什么不对,所以……”
“哦?难道是他说他不是被人打倒的,而是自己醉倒的,并且自己当时身上没带钱?然后,警方就认定他为报假警,直接撤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澄诧异,“我都还没有说……”
“没什么,以前见过这种类似情况,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沈然问。
“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那好,”沈然从沙发上起,“我现在就去你父亲的朋友家一趟。”
“啊?为什么?”林澄疑惑道。
“反正,你就在这里等我消息吧。不过我可能会去很久,你也可以先回家。”
说完,沈然就从沙发底下拿出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就离开了万事屋社。
此时,外面一片朗朗晴空。
走到了目的地,沈然贴在门口听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动静,这才敲了敲房门:
“咚咚。”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警察。”
“你们刚才不是来过了吗?”
“我是刑警队的,开门。”
“咯吱……”
一声闷响,房门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沈然拿出了警察证。虽然他不是警察,但是为了行事方便,他还是向秦山警察局局长要了一张警察证,而局长也乐意为他办。
看到警察证后,本来有些不满的女人表情也和缓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谢蓉。”
“是你报的案,说自己老公被人打晕,遭到了抢劫。”
“是我搞错了,我老公是喝酒醉倒了。”谢蓉下意识的摸了摸眉骨。
有些人因说谎而羞愧,会下意识的摸眉骨。
沈然走进了房间。
一个男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四十岁左右、一身酒气、头上还缠着绷带,脸色有些难看。
“你是受害人?”
“对,我叫王德。”男子应道。
沈然打量了一番,指着对方的头上的绷带:“伤是怎么回事?”
“醉倒时不小心碰的。“王德说完,嘴唇紧紧的闭住,双眉下压、紧皱。
这种微表情代表着愤怒。
微表情持续的时间极短,还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微表情无法直接判断人是否撒谎,但是可以判断人的情绪。
如果王德真是醉酒摔伤的,他表现是应该是懊悔、惭愧,而不是愤怒。
愤怒,通常是被人欺负、侵害后的情绪。
沈然猜测,这起抢劫案很有可能是真的。
沈然打开笔记,开始给王德做笔录。
“姓名,性别、年龄、民族……”
“我叫王德、男、41岁、汉族……”
“王德,你妻子今天早上报警,说你被人打晕、遭到了抢劫,有没有这回事?”
“是我妻子误会了,我是喝多了酒,醉倒了。”王德低着头说道。
“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自己摔的。”
“在哪摔的?”
“就在楼道里。”
“具体位置。”
“记不清了。”
“你去哪喝酒了?”沈然追问。
“去朋友家。”
“什么时候去的,几点回来的?”
王德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九点去的,具体几点回来的,我也记不清了。”
“问你啥,你都说记不清了,昨晚喝了多少酒?”沈然问道。
“先是喝的白的,又来又喝的啤的,我得喝了一斤多,好几瓶啤的。”王德说道。
“昨晚跟谁喝的酒,还记得吗?”沈然问道。
“我想想。”王德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了,跟姚壮一起喝的酒。”
“姚壮是谁?在哪工作?”
“是我同事,在水利局上班。”
“姚壮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他家住在百湾小区,手机号我记不清。”
“你们平常不用手机联系?”
“联系。”王德拿出手机,查看了一番:“13762783XXX。”
“你们昨天晚上喝的什么酒?”沈然问道。
王德的脸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右手扶着额头:“我记不清了。”
“吃的什么菜?”
“昨晚喝的太多,真记不清。”
沈然扫视了一眼屋子,目光落在茶几的相册上:“你们家几口人?”
“三口,除了我老婆,还有个儿子。”
“你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我儿子叫王方,今年20岁,在本市上大学。”
“那应该还没开学吧,人呢?”沈然道。
“哦,他出去了,找朋友玩去了。”
“你都摔伤了,他还出去玩,心挺大呀。”
“我这没啥事,没必要让孩子跟着担心。”
“你妻子报警时说,你东西被抢了,少了什么?”沈然问道。
“没少什么,是她记错了,女人家就爱大惊小怪。”王德挤出一抹笑容,敷衍地说道。
……
“看来,这两个人在撒谎。
“这就奇怪了,他既然被抢了,为何不肯报警?”沈然有些纳闷。
凭借经验,他也感觉这对夫妻有些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沈然对着王德说道:“给你儿子打电话,问问他在哪?”
“警察同志,这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谢蓉说道。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明白吗?”
“警察同志,我老婆就是不小心报错了警,不用这么麻烦吧。”王德说道。
“你们既然报了警,我们就得按照程序办,把事情查清楚,这才是对老百姓负责。”沈然正色道。
“我儿子跟朋友出去玩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王德说道。
“如果他不方便回来,我们可以去找他。”沈然面色严肃,用手指着王德说道:
“打电话。”
王德走到一旁,拨打了一通电话,片刻后走了过来:“警察同志,我联系上儿子了,他正在往家的方向赶,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我就在外面等着,王方回来了,通知我们一声。”沈然撂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
下了楼,院子里没什么人。
“除了谢蓉说话有些敷衍,没发现什么问题。
“距离报案时间,已经过去了个一天多,这俩人一直待在一起,估计早就串供了。
“我问过王德利,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他说自己在楼道里摔得,但是我从上楼到下楼,仔细观察了两遍都没有发现血迹。
“这说明了他头上的伤,可能不是在楼道里摔得。
“如果是这种可能,就证明他们夫妻撒谎了。
“但也有可能,是她老婆将楼道里的血迹给擦了。
“不,血迹是很难清除的,一般人擦除地上的血迹,只会擦除明显的血迹;要完全消除血液痕迹,肯定要费上一番功夫,除非是有意的隐藏,否则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按照分析,这对夫妻的确很有嫌疑。
“但如果他们真被抢劫了,他们是案件的受害者,为什么要隐瞒呢?
“看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们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被抢劫的事实。
“谢蓉报警只是说自己丈夫被抢了,但是抢的是什么没有说,会不会是跟被抢的东西有关?
“难道被抢的是违法物品。
“如果这样的话,这对夫妻的反应就说的通了。
“这个可以查监控,看看王德回家前,携带的事什么东西。”沈然想到。
思索了片刻,沈然打了个响指:“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抢劫的人身份特殊,王德利故意帮对方遮掩。
“这个案子恐怕要比想象的复杂。”
沈然抬头,望着王德家的方向:“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证据,证明这对夫妻在撒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