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渊返回战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上官无极正为受伤严重的那志威治疗,宇文琴也正为左戍君疗伤;剩余人员正在清理战场,四处显得有些狼藉与凌乱。
宇文铭泰指挥着众人将己方伤患人员收拢,把殉身人员的尸体聚在一起。
众人一番忙碌之后,返回商队本部。
新伤刚愈的那志威沿袭着军人的本色,凡是都不待耽搁,立即放出游隼,通知龙门客馆和西塞城此次剿匪战况,由薛大人来定夺如何收拾残局。
上官无极与宇文琴一直忙到天黑,才将所有伤员收治完毕。
此次行动,由于正面的突袭小队遭遇强敌,死伤颇重,这让负责整个行动筹划的上官无极有些难以释怀。
宇文铭泰见状,安慰上官无极道:“无极!这次行动多亏了你运筹帷幄,才能如此圆满;我见你似乎还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上官无极怏怏道:“铭泰哥!由于我筹谋不够谨慎,让正面的小队担当过重,以至于死伤过大,而且让佟匪寻到可乘之机得以逃遁,我总觉得有些愧疚。”
宇文铭泰知道上官无极是那种凡事苛求唯美的人,随即语重心长地劝慰上官无极道:“无极!我知道你对自己一向要求很高,希望每一件事情都能做到尽善尽美;但很多时候往往没有最好的选择,有的只是正确的选择。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常言:‘欲速则不达,’成长一定是伴随着不断的失误与阵痛,同时也是一个不断修正与自我肯定的过程;此次战斗敌人占据地利优势,我们侥幸偷得天时,能有如此结果,无极!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在目前条件有限的情形之下,如果是父亲来处理这件事,也不一定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是战斗就难免会出现死伤,战士染血疆场本就是职责。我们此次在大漠作战,四处一览无遗,本生对于斥候的侦查行动就有所影响,行动时间又很仓促,难免在情报收集上会产生偏差,这些也会直接地影响到你最终的决策。凡事都会有惯性,一系列的偏差叠加起来,最终会放大到仅凭你我的能力都不足以完全掌控全局的地步。”
“无极!你的整个行动计划,都竭力地向着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成果的方向来筹谋的,这也是我非常赞赏你的一点。常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决定战场胜负的要素时刻都在不断地变化之中,我们也只能劲量平衡好这一切,不可能完全掌控住这些时时都在变化中的战场要素;也正因为有了这些变化,才让战场变得莫测,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地在第一时间里权衡对比这些变化之后,对此做出相应地修正来抵消因为变化带来的不利因素。今天,你的决断准确、及时,才不至于让正面突袭小队蒙受更大的损失,所以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见上官无极还是有些踟蹰,宇文铭泰继续说道:“此番突袭,能够剿灭这群悍匪,也算是能够告慰这些死伤人员了。只是让佟匪侥幸逃遁而去,也为这次行动留下些许遗憾;不过,佟匪虽然逃遁而去,此役也让他可以依仗的精锐尽失;孤掌难鸣之下,短时间内他恐怕难以卷土重来。”
“我们暂且不去纠结这些,只要我们记住这个未了的心愿,持续不断地提升自己,等今后寻到佟匪的消息之后,如果他还不能引以为戒,继续执迷不悟,那我们再与他做个了断也不迟。”
“无极!此番剿匪的表现,你可是尽得了家中所典藏的几本兵书所蕴含的精髓,我在这里先要恭喜你!整个筹谋挥洒自如,丝丝入扣,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叹弗如。呵呵… …无极!如果此次战役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他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上官无极感激地望着宇文铭泰:“铭泰哥!能与你一起出门游历真的很好。”
宇文铭泰见上官无极彻底地放下了,拍拍上官无极的肩膀:“无极!打虎亲兄弟嘛!”
上官无极听罢,执着地点点头:“对!打虎亲兄弟!铭泰哥!”
片刻之后,上官无极若有所思:“铭泰哥!我方才见着潇洒哥似乎有些郁郁寡欢的,我们去看看他吧… …”
俩人来到程渊歇息的帐篷,见他正若有所思地擦拭着手中的横刀,全然不见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
三人打过招呼,宇文铭泰试探着问道:“渊兄!何事让你如此惆怅,耿耿于怀?”
程渊将横刀回鞘,摆出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铭泰公子!无极公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此役让两个匪首从我手里逃脱,让这场剿灭行动多了些许遗憾罢了。”
宇文铭泰不动声色地对着程渊道:“渊兄也不必过于纠结,悍匪佟丽君与任天行都非等闲之辈,无极曾险些惨败于佟丽君之手,我也曾因实力不济,险些丧命于任天行的残月修罗之下。我们这次与佟匪相持,实力并不占优,若不是借助天时,并且大家同仇敌忾,众志成城,而佟匪又一时骄纵,我们恐很难取胜。况且,你们今日正面的突袭分队直接面对悍匪精锐,在实力对比上本也稍显勉强,大家能奋不顾身地正面接敌,坚持到我们过来驰援,已经实属不易。我与无极在筹谋上的失误也让你们多有担当,今日无法释怀的应该是我们才对。无极见你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样子,十分为你担忧,但他自知口拙,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这位兄长,所以请我一起来一探究竟。”
程渊见俩人如此坦荡,而且又能及人所及,想人所想,心中倍感欣慰。经过这次战斗,程渊也彻底地对上官无极刮目相看,方才宇文铭泰的一席话致诚可鉴,也让他心感戚戚;原先对俩人还有些许不以为然的成见,顿时烟消云散。
程渊随即敛色道:“多谢铭泰公子、无极公子抬爱!程渊有幸结识两位公子,今日又领受到两位公子的坦荡与致诚,程渊唯有竭尽全力方能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
宇文铭泰回应道:“渊兄言重了!我与渊兄、无极本就是手足兄弟,何以公子,公子的叫得生疏,我与无极知道渊兄心性看似桀骜,实则也很有担当,我们俩都希望能与渊兄义结金兰,今后大家共尽手足之义,渊兄以为如何!?”
程渊听罢,意气风发道:“两位兄弟请受程渊一拜。”
三人因陋就简,在帐篷里聚义结拜;程渊比宇文铭泰稍长几个月,是为兄长。
结拜完毕,程渊对着宇文铭泰与上官无极道:“两位兄弟体察入微,又能想人所想,及人所及,让为兄十分感激。至于我今日所感念的事情,与佟丽君还有些瓜葛。”
宇文铭泰询问道:“渊兄与佟丽君有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