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虽说年纪同宇文铭泰相仿,但由于生长的环境颇为纷杂的原故,让他格外得老于世故,不经意间又会流露出一股痞子气来。
一连几日,程渊领着众人流连于西塞城好玩的去处。所到之处,生活于窘迫之中的人们见到他都会颇为恭敬地称他作公子,眼神中流露出由衷的敬慕;至于那些脑满肠肥,一肚子坏水的生意人和私下里干些不明勾当的人见到他,多会流露出一丝畏惧,献着媚的一口一个潇洒哥或是潇洒爷的,喊地格外得亲切。
每每听到有人喊胖子潇洒哥,宇文琴就忍俊不禁;程渊免不了不以为然地教育着小丫头:“咱说琴儿妹子,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难道你哥哥我这样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避让的帅哥,就配不上这潇洒哥的名号吗?!”
程渊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得一塌糊涂的自信,顿时让众人为之倾倒。
与程渊几日相处下来,宇文铭泰感觉这个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胖子,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也蛮市侩的,骨子里却也脱不了嫉恶如仇的本性,许是在西塞城这个龙蛇混杂的大染缸里淫浸了太久的缘故吧,免不了多了些匪气,有时又有些跋扈与不择手段。
宇文铭泰细细地斟酌父亲地安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此次一起从泰伦村落出来游历的十个人,自小受到父亲地教诲,免不了在为人处世上打上父亲的烙印;他们这一行人都是秉直有余,圆通不足,全然不同于胖子这般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而且程渊行事乖巧,为人达练,这些正是他们这一行人所欠缺的。”
想到这里,宇文铭泰不禁为父亲这种深思熟虑地安排感到由衷的叹服。
程潜与夫人见这几日孩子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决定与孩子们商讨一下他们未来几年内的安排。
左戍君回到西塞城的当天,就带着龙门客馆李掌柜托付给他的两封书信拜访了西塞城的太守薛万彻。
薛大人看过书信后,先是向左戍君求证了贪狼十三煞的事情,随后向左戍君打听宇文铭泰与上官无极一行人的下落。左戍君这才知道,原来李掌柜向薛大人举荐了众人。高兴之余,左戍君又犯了难,自聚丰商号一别,他也不清楚这一行人的具体去向,只是知道他们此次来西塞城寻人的事宜,仅此而已。
薛万彻无奈之下,向左戍君详细询问了一行人的相貌与着装打扮,并恳请左戍君能够协助自己寻找宇文铭泰与上官无极一行人。左戍君应承下薛大人的要求,决定择日差水耗子前来协助寻人。
隔日,薛万彻召西塞城都尉程潜商议寻人一事,初听到薛大人的讲诉,程潜倍感疑惑,向薛大人询问此事的由来,薛万彻将李掌柜的举荐书拿出,程潜这才了解了其中的缘由,将宇文铭泰与上官无极一行人遵父命前来西塞城拜访他的事情托出。
薛万彻得知自己苦觅却又无处可寻的人现在就落脚在程潜家中,心中大喜,急切地要求程潜带着他去拜访众人。
程潜遵照宇文轩信上叮嘱地的,不要太早对宇文铭泰等人挑明宇文家族渊源的要求,对薛大人格外地关照一番,定下几日后以赴家宴的机会引大家相见。
三日后,薛万彻按照俩人事先的计划来到程潜家,程潜邀宇文铭泰与上官无极等人陪宴。薛万彻初见宇文铭泰一行人,立刻被一行人不俗的气度所吸引,心中禁不住暗自赞叹:“好一个虎步龙行,英姿勃发!”
宇文铭泰等人在龙门客馆时听李掌柜多次提到薛大人,从李掌柜的神情中能体味到他对薛大人的仰慕与推崇;今日见到其人果然不负盛名,心中便多了几分恭敬。
酒到微酣,薛万彻见席间气氛融洽,待宇文铭泰起身向他敬酒时,薛万彻承下宇文铭泰的盛情,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说道:“铭泰公子!薛某领命驻守这西塞城,担负着一城之众的安危,内心时时惶恐不已,唯恐因为才疏智薄致使百姓不能安居乐业。这西塞自古苦僻,物产贫乏,多需要来自关内的贸易改善民生;现在贪狼十三煞占据了从关内连接西塞的贸易通道,恐一旦他们站住了脚,将会对这条贸易通道产生致命的打击。薛某从龙门客馆李掌柜与聚丰商号左先生那里知悉公子与众匪兵戈相向,不落下风,心中甚是佩服;左先生与李掌柜对众位公子、小姐也是推崇备至,薛某有一件不情之请,希望铭泰公子顾念这一城百姓的幸福,能协助薛某与程大人尽剿这群悍匪,解除这条商途的后顾之忧。”
宇文铭泰见薛万彻说得如此恳切,不禁豪气顿生:“薛大人一心为民,鞠躬尽瘁,让我们甚感敬慕。我等不才,在魔鬼城外遭遇悍匪,侥幸得以全身而退,蒙左先生与李掌柜看得起,在薛大人面前多有美言,我等甚感惭愧。今日,体味到薛大人一心为民的戚戚之情,我等也不敢洁身自好、袖手傍观;愿听从薛大人地差遣,也不枉薛大人的厚爱!”
薛万彻听到宇文铭泰一席话,心中感慨不已:“铭泰公子如此义薄云天,我薛某先代这一城的百姓谢谢公子。”
宇文铭泰赶忙回礼:“薛大人严重了!退却群匪,无极居功至伟,没有诸位兄弟众志成城,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成谋。”
薛万彻起身把盏:“诸位公子、小姐!薛某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起身承谢!
程潜见薛大人已遂心愿,立身把盏道:“众位世侄果真不辱门风,有我大哥当年横刀立马,舍我其谁的豪气;我儿程渊能够追随世侄左右,为世侄执辔,也是他此生的荣耀。”
言罢,程潜对着儿子说道:“渊儿!为父知道你一向桀骜,这西塞城容不下你的志趣,所以你便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以哀其志;现在,铭泰公子与无极公子身负重托,为父也希望你能立心明志,追随俩位公子成就大业,也不枉你母亲对你的期盼。”
自打从父亲那里得知了铭泰与无极俩位公子这次穿行沙漠的遭遇之后,程渊便对俩位公子的所作所为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父亲的话正中下怀,程渊喜不自禁,起身对着宇文铭泰一行人说道:“铭泰公子!无极公子!琴儿妹妹!众位兄弟!程渊以后若有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夫人见到如此情形,心中一阵宽慰。
薛万彻趁热打铁,就此与大家商议明日一早到都护府商讨剿匪事宜。
上官无极起身说道:“薛大人行事雷厉风行,叫晚辈敬慕不已;只是这剿匪一事还需从长计议,谨慎行事为好。佟丽君能驰骋漠北,所向披靡,并且还能从重军围剿中突出重围,足见此人非比寻常。据晚辈与他的较量中,晚辈觉得此人工于心计、行思缜密,非一般人可比;常言:‘兵行诡道,有备而战。’佟丽君既然想长期盘踞关内到西塞城的这条商途,必然会在夹金关和西塞城内广布眼线,为其精准出击提供情报;这西塞城内鱼龙混杂,正是行间布谍的理想场所,为了这次行动能出其不意、一击既果,我们还需提防佟匪的间谍,都护府过于引人耳目,如果突然间有陌生人频繁出入,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晚辈考虑,是不是换一处地方为宜!?”
程潜听到此言,心中暗自感叹:“我大哥调教出来的学生果真名符其实,只是,无极这孩子涉世未深,全然不懂得回旋,显得有些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了!”
想到这里,程潜起身说道:“无极贤侄有所不知,都护府作为西塞城的直隶衙门是魔鬼城以西的广大地域处理一切政务的重地,也是整个西塞城的权柄象征,都护府有薛大人坐镇其中,方能让广大百姓心中得到安抚。”
薛万彻听罢,宽和地说道:“程大人言重了!我等受皇恩浩荡,领受这一城之众,本应该竭尽全力地造福一方百姓,又何必拘泥于这些陈腐的观念;我看无极公子的提议非常有见地,我们这些老家伙反而不如年轻人达观,怕是要让后辈们笑话了;我看就照无极公子的提议,选在程大人家里吧,一则我也熟悉,二则也方便公子们隐匿身份!”
宇文铭泰把盏起身:“薛大人如此宽和、豁达,体恤晚辈,让晚辈们受益匪浅,晚辈敬薛大人。”
薛万彻呵呵长笑:“铭泰公子后生可畏呀!”
随即,承下宇文铭泰的恭敬之情。
程潜随即应和道:“薛大人如此体恤后辈,叫属下感念万千,我看就按照大人所言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