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地图李四斌终于寻到了正途,一行人在几日后顺利地回到纳嘎村。
纳嘎村沉默地迎接着这些才离开了不久的旅人,舒嘉的石屋显得毫无生气,门扉紧闭着,窗洞内除了悄无声息的寂静,还有的就是黑暗。众人来到屋内,发现炉膛里的灰烬表面已经结痂了;显然,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多日。
上官无极与拓跋荣仔细地搜寻石屋内外残留下来的痕迹,他们俩重点搜寻了马厩与圈养盘角兽的围栏;随后,他们又把纳嘎村其他的石屋悉数地搜寻了一遍。俩人仔细地分析了这些痕迹之后,上官无极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实了。
既然舒嘉连同纳嘎村所有的人畜都已经安全离开,一行人不再耽搁,立刻向摩羯城进发。
距离摩羯城还有十公里的地方,一行人被路上设置的兵站阻隔住,一位看上去像是军官的守备客气地询问过一行人后,安排一名手下向着路边的一顶大帐跑去。众人正疑惑间,从大帐中急匆匆地走出一位身形魁伟、额头两侧有明显刺青的军官;当他看清楚一行人的模样后,紧赶几步来到海伦身前,单膝跪在地上,对着海伦谦卑地说道:“加索尔在此恭迎女王陛下已经多日,卑职已经在此为陛下设立好了行宫,请陛下到行宫中歇息、更衣,以接受摩羯城内的万民膜拜。”
兵站中的其他士卒们以及周遭的旅人听见加索尔的话齐齐朝着海伦跪拜下来,大声唱和道:“恭迎女王陛下!”
海伦扫了一眼周遭的跪拜者们,一脸平静地对着这些人说道:“都起身吧,不必如此拘谨。加索尔!你去把我的朋友们安顿好。”
说完这些,海伦朝着杰西招招手:“杰西!到这里来。”
她矜持地站在原地等待杰西来到身边,然后牵住杰西的手随着一列宫女进入行宫。
加索尔挥手招来两位少女,命令道:“你们伺候两位小姐去歇息、更衣。”
随后,加索尔引着三个男人来到一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帐篷,帐篷内已经端立了一群神态谦卑的少女,加索尔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道:“你们伺候着三位大人去更衣吧。”
这些少女们谦卑地诺诺以应,随即向着三人屈膝施礼:“三位大人幸苦了。”
见三人无动于衷地立在原地,这些少女们默契地分成三组分别将三人围在当中,各司其责地为三人宽衣解带。
上官无极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满脸燥红地对着加索尔说道:“大人!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吧。”
加索尔见到上官无极和拓跋荣一副举足无措的窘态,“哈哈”大笑着离开帐篷。
上官无极见加索尔离开,随即推却开为他宽衣解带的少女:“列位姑娘!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这些女孩子依旧谦卑地继续她们应该做的事情,上官无极见好言相慰不起作用,旋即沉下脸爆发出来:“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你们伺候的,难道你们没听懂吗?!都给我住手。”
业已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李四斌听到上官无极的暴喝也是吓了一跳,他略带尴尬地望着上官无极欲言又止;那些少女们也被上官无极的震怒威慑住了,一个个举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上官无极见到这些女孩子的窘蹙又有些于心不忍,他梳理了一下情绪,转而和颜悦色道:“列位姑娘,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我方才的失态。既然加索尔大人不在这里,你们也大可不必这么拘谨,需要你们做什么的时候我自会吩咐,我没有吩咐你们做的,你们可以袖手候着,我自己能做的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作主。好吗?!”
见女孩子们虽然依旧沉默地立在原地,神情却也和缓了许多,上官无极问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沐浴更衣!大人!”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低声应道。
“那好!你带我去。”上官无极对着那位应了他问话的少女道。
“遵命!大人!”
女孩子说完,引着上官无极走向一处帘幔。
“你在外面候着,需要时我会唤你。”
上官无极对着女孩子说完,进入别帐。
别帐内一副鎏金修饰的浴盆已经盛满了热水,这对于已经十数天都一直风餐露宿、随遇而安的上官无极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犒奖。他先是探手试了试水温,随后惬意地躺在温水的环抱中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憩。
上官无极沐浴更衣完回到主帐,主帐内已经安排好了一桌子的佳肴,神采奕奕的李四斌伴着拓跋荣已经候在桌前了。
三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正闲聊间,帐篷外忽然响起嘹亮的号角声;加索尔掀帘进入主帐:“三位大人可曾歇息好!?我们正准备出发。”
三人起身迎住加索尔:“承蒙大人费心,请大人前面引路。”
出了帐篷,三人立刻被眼前的景致震惊了;各种绘有彩色徽章的主旗簇拥在一辆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马车周围,在每一杆主旗前都站立着一位额头两侧刺有形态各异刺青的武士,这些气宇轩扬的武士身后都各自站立着一列与头领甲胄在颜色与款式上相符的属下;一列列甲胄鲜亮、精神抖擞的重装武士则紧随在马车的后面排成一条长龙,战旗在风中猎猎飘扬,矛戈与手盾在阳光的照射下绽放着夺目的冷光。
加索尔引着三人来到已经为他们备好的骏马前与慕容幽兰和宇文琴汇合,一声嘹亮的唱和响起:“女王陛下驾到!”
伴着唱和,甲胄掀动的猎猎声响成一片,所有武士都单膝跪在地上谦卑地低头恭迎着。
“恭迎女王陛下!”
虔诚的声音顿时响成了一片声海。
头戴王冠,手握权杖的海伦神情肃穆地款款走向那辆被彩色的徽章主旗簇拥着的马车。来到近前,海伦等待着侍卫将她搀上马车;站定之后,她目光坚定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当她的目光寻定并停留在上官无极身上时,她禁不住心绪浮动,徒然地有些怅然所失… …
一闪即逝的失落让海伦禁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权杖,她完全明白她自己以及她手中的权杖对于整个索斯高原的意义:“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又会如何抉择呢… …”
海伦望着举目之下的那些虔诚跪拜的将士们重新稳住心神,她伸开双臂对着这些索斯高原的精锐们说道:“大家都起身吧,索斯高原的英雄们。请随我一起回摩羯城!”
“遵命!女王陛下!”
甲胄的猎猎声伴随着声涛再次响彻云霄。
摩羯城早已准备好迎接他们的女王,宏伟的雄关上旌旗飘扬,甲胄鲜亮的武士们在城墙与角楼上依次排开,摩羯城内更是万人空巷,所有的居民们都热情洋溢地簇拥在通往王宫的主道两边,卫城的城墙上无数长号依次排开,奏响摩羯城期盼已久的欢乐与荣耀。
承载海伦的马车每过一处,期待已久的人们都会谦卑地躬身向他们的女王致敬,唱和声此起彼伏。
海伦笃定、平和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可冒犯的威严,她左手轻扶在立辕上,右手紧握权杖举在胸口,微笑着接受摩羯城所有子民的膜拜。
上官无极等人紧随在彩色徽章主旗的后面徐徐而动,周遭的气氛深深震撼着这些外来者们,他们神情肃穆地感受着自己内心之中的波澜。
上官无极细细地回味着自初次见到海伦以及与海伦共同经历过的一切,发生在海伦身上的蜕变让他模糊地触及到了个体与公众使命之间的纠葛、挣扎与抉择,他在为海伦庆幸的同时也隐隐地为她感到惋惜:“海伦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海伦了!”
“是回归?!还是应势而变… …”上官无极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