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禁书的风波已是四五日的时间,白卿宁也因此消停了好几天。
这日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国师苏涣。
此时白卿宁身着一身淡紫的宫装,腰间戴着从上次商铺里买来的玉佩,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在见到苏涣来时,也是淡淡一句:“一早便听皇兄说会有负责禁书一案的人来查访,看来这人就是国师了?”
苏涣忽略白卿宁口中的揶揄,与她对视:“我找了最好的仵作和处理禁书一案十分有经验的人一同,只需要些时日,定能还你一个公道。”
四下无人,苏涣也不会拘泥那些缛节,直接便是你我相称。
显得倒是亲密的许多。
“嗯?国师何时对我的事情这般上心了? ”
白卿宁忽然有些好奇,苏涣到底对她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时而冷淡高不可攀,时而又露出那种关切的神色。
好似自己是他十分重要之人一般。
她心中自然知晓幕后之人是谁,听到苏涣这样说心中也无多少波澜。
只是有些嘲弄:一个费尽心力要害我,一个费尽心力又要护我周全,还真是一对师兄妹呢。
苏涣察觉不到白卿宁的心思,以为她还因为禁书一事心神不宁。
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此事让你受委屈了,皇后也因此事被皇上训诫,于你来说,是福不是祸,皇帝对你越发愧疚,便越能证明你在宫中的地位。”
苏涣刻意之下,声音比起平常来,柔和了许多。
还隐隐有点安抚的意味。
“什么?”
这几日白卿宁待在长乐宫中安安静静做一条咸鱼,完全没关注外头的事。
皇上还因为这事罚了皇后?
白卿宁被震撼到了。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若只是简单的萧云汐这个小绿茶和没什么脑子的白宛依算计自己,想要看自己出丑,那也就罢了。
她得空的时候很乐意与他们玩玩儿。
如今牵扯如此甚广,甚至还死了一个白宛依的侍女!
那下一个呢,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命?!
白卿宁渐渐警觉了起来,也不和苏涣置气了。
陷入沉思。
也许是白卿宁的表情太过明显,苏涣也察觉到了什么。
安慰道:“不必太过忧虑,我说了,已找好了能耐之人,定不会再叫类似之前的事情发生……”
“定不会?!”
苏涣的话触动了白卿宁的防线,她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
猛地站起,腰间的玉佩也因为摇晃撞在檀木制成的桌角上,她道:“当初你与我说要我与你合作,还明里暗里威胁我,是不是我现在将这秘密泄露出去,你也能马上马上杀了我呢?!”
连续几日的负面情绪叫她身心俱疲,若是以前,她定会笑笑过去。
左右也是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色彩。
到现在她才真正认清楚,所谓的拙劣的算计,背后皆是要人命的刀刃!
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命发生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有关。
因为疫病去世的人,她无感。
不是因为冷漠,而是自己尽了人事,只能听天命。
他们死了,是不幸,却无力。
而一个活生生的,无病无灾的正常人,忽然因自己而死,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的!
她好像忽然才明白自己所处的时代,人命仿佛是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稍有不慎就能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可是她又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要受到如此对待?
她只是单纯的想回家啊,有什么不对吗?!
白卿宁的情绪实在太过激动,苏涣却也没能及时去安抚人。
因为他被白卿宁的话怔住了,在这之前,他要求白卿宁与自己合作,何尝不是白卿宁所说的那种心思呢?
只是她不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就变了……
苏涣没有说话,是不知如何去说。
而白卿宁却从苏涣的表情里,确认了答案。
“话不投机半句多,相顾无言,国师还是离开吧,我想休息了。”
白卿宁对苏涣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冷淡了下来。
苏涣一愣,想要解释,又看到闻声赶来的铃儿一言难尽的神情,最终还是选择起身离开。
“公主,您为什么要把国师大人气走呢?”
铃儿将白卿宁脱落的玉佩捡回来,小心翼翼收回盒子里,问道。
她一直认为苏涣和白赢捷一样,都是极为维护他们公主的人,她也听到苏涣承诺会帮他们找到陷害之人,不明白白卿宁为何忽然发难。
白卿宁低垂着眸,视线随处落着,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她一直在看那杯未喝完的茶上。
那是苏涣的茶。
她没有回话,铃儿也不敢问,小半天的时间都是战战兢兢。
很明显能感觉到白卿宁的心情不是很好。
中午时候,凤栖宫忽然来人,说是皇后有传。
铃儿知晓白卿宁心情不好,本想替她回绝,不成想白卿宁倒是答应了。
屋内,安神的香薰四处萦绕,让白卿宁烦躁的心情有了片刻安宁。
她无意识伸手,任由铃儿在自己身上打扮,无动于衷。
直到去了凤栖宫,李皇后一脸温和地攥住了她的手。
“宁儿啊,这几天受苦了吧?母后也是,唉……一听说禁书便着了急,只是没想到那流言竟是针对你的,你父皇也狠狠责备了母后了,是母后考虑不周,你可怨母后呐?”
白卿宁抬眼,似才发现眼前的人是谁。
隔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她有点厌倦这种戴着面具说话的感觉。
“母后多虑了,我也明白母后是为了大局着想。”
白卿宁敷衍道。
要是皇后真的不知道那流言指向的是自己,哪里还去请示皇帝呢?还大张旗鼓叫了羽林军过去?
她心里门儿清,只是不知皇后叫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也不怎么好奇,对皇后的问话也是随意应和,态度有些敷衍。
皇后显然也是看出了白卿宁的心不在焉,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只是神色还是温和:“你也别怪你四姐,依儿也是为了你好,她若是真的想让你吃苦头,便不会找我来了,直接去找你父皇,找文武百官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