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掌握剧本的人,白卿宁先前是个样子除去白卿宁本人,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原来的白卿宁确实自小受尽宠爱,只是生养她的德妃没多久去世,皇帝也因此对她多家宠爱,不过到底是没亲生母亲教养的缘故,小时候又被有心人刻意引导,养成了娇纵跋扈又恃宠而骄的性子。
自小没少做惊掉人下巴的事情。
所以,即使书中没有详写白卿宁幼时的事情,但用头发丝去想,她也不是喜欢看书的性子。
所以白卿宁便成功瞧见白宛依变了脸色。
她淡笑道:“四姐姐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只是这书,我就不收了,还是送给懂得欣赏它的人去看吧。”
她可不相信白宛依当真如此好心,会“痛改前非”和自己道歉,还亲自送书过来。
那股子劲就差把“快收下吧我就是来算计你的”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她高估了白宛依的执着,见白卿宁不收,也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命人将书放在原地,道:“我就当你收下了,不然四姐我心中过意不去……”
白宛依走的飞快,生怕白卿宁再反悔似的,将落地的枫树叶还掀了起来。
白卿宁望着那一堆书,一阵无言。
离长乐宫不远的隐蔽处,一抹身影无声闪过。
……
长生药铺。
萧云汐听见身后的脚步,继续查看着手中的药材,没有回头:“如何了?”
“果然如小姐所料,四公主一早就将那些书带去了长乐宫,出来时未见她再带出来。”
回话的人正是萧云汐的侍女挽歌,她奉萧云汐的命令悄悄监视白宛依,跟进计划进行。
没想到白宛依比想象中好控制,只是稍加引导便轻易成了他们的棋子。
“呵,该说我们的四公主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萧云汐没有丝毫意外,嘲弄一笑,眼中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冰冷。
挽歌低着头没有回话。
萧云汐又自顾说道:“真是比我们预想的顺利很多呢,这次我们四公主做的不错,你也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挽歌身形一震,停顿了片刻,又将头压低了一点:“还请小姐指示。”
“自然是让你想办法,将此事捅到皇后那里去!不然我布这局做什么?”萧云汐高声道,顺手将手上的药材扔在挽歌脚边。
挽歌不敢动:“是,挽歌这就去想办法。”
因为有挽歌在一边鼓动,本就有让白卿宁吃苦头想法的白宛依,自然是很快就将此事付诸行动。
这日,一众女眷去凤栖宫给皇后请安结束后,白宛依刻意落在了最后。
“母后,宛依思忖良久,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宛依跪在殿内看向首座被宫人伺候着漱口的皇后,状似犹豫道。
皇后睨了眼前的人一眼,自之前苏涣给她说防备身边之人后,便对白宛依不大喜爱了。
只是还是冷声道:“你专程留下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直接说吧。”
“是……”白宛依神态未变,道:“宛依想和母后说的是,上次去长乐宫与五妹玩乐,好像看到五妹正在看什么书,我见那书没有书名便好奇去翻了一眼,发现、发现竟然是禁书!”
“什么?”
白宛依察觉到皇后态度,知道她是对这事上心了,又急忙说道:“是的,前几年因为朝堂动乱,父皇将一些书列为了不得传阅拓印的禁书。因为声势浩大,大部分书目宛依都记得很清楚!也深知私藏禁书的罪名深重,所以才忍不住将此事及时告知母后,请母后定夺……宛依也不想五妹误入歧途……”
白宛依一番话说的十分冠冕堂皇,既说明了自己来找皇后而不找皇帝或者是养她的淑贵妃,也向皇后表明了自己关心妹妹的心思。
可谓是一举两得,天衣无缝。
可皇后却无暇注意这些东西,在听到“禁书”两个字神情就变了。
没人比她清楚这事若是成真会有多严重,先不说白卿宁是治理江南疫情的功臣,现在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但就她身为南晋公主,作出私藏禁书这事,就已经是不小的罪名了。
“此事可却真?”皇后问道。
白宛依闻言,俯身做礼:“宛依绝不敢撒谎,确实是在长乐宫看到了禁书!”
“若你此话当真……那此事兹事体大,本宫还需问过皇上,再做定夺。”
皇后拧紧了眉头,谨慎道。
禁书一事在南晋几乎算是闻之色变,因为南晋对禁书的管制十分严格,不管是传阅保存还是拓印,但凡是发现了一本禁书,或是一些文章中所包含的只言片语,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杀头株连的罪名!
类似于历史上的文字狱,只是性质又有些不一样。
比起文字狱来,南晋对禁书的管制也算是松的了。
起码它不是单纯为了黄泉服务,对于有一定文学价值的书,他们也不会随意扼杀。
但即使如此,对禁书的惩治力度还是叫人听了便后腿发麻,尤其是对经历过禁书时期的人来说。
传言之前便有宫人在宫中私藏禁书,被发现后先是被打入冷宫去伺候那些已经疯掉傻掉的妃嫔们,但不过三天的时间,冷宫中就传来阵阵惨叫,再去看时已经惨死。
而后所有人就对禁书噤若寒蝉,这几年几乎不会有人再去犯傻碰这些东西。
所以,皇后在去请示了皇帝过后,皇帝果然龙颜大怒,责令皇后全权处理这事,绝不因为白卿宁贵为公主便徇私枉法!
有了这个命令在,皇后很轻松调来了一支羽林军,不多时就将安静的长乐宫围堵的水泄不通。
“都不准动!宫中的人都到齐了吗?将他们都聚集起来!”
纷杂的脚步声,宫人的尖叫恐慌声,在清早乱做一团。
屋内的白卿宁刚请安回来不久,困乏地想要补觉,刚昏昏沉沉要进入睡眠,便被外界的嘈杂吵的头痛欲裂。
“铃儿,外头怎么回事……”
白卿宁紧蹙着眉头,等了片刻也不见铃儿来,神智清醒了一些。
听着外面杂闹的声音,支起半边身子,面色不善地穿好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