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菲很快调整心态,强忍眼泪笑着说:“原来是小初姐。”
谢晴初隔着桌子都感觉到她的悲伤,反观龚思哲还因为绿车的事出神,好好的晚饭,吃的人难受。
酒足饭饱后朱曼菲没有留下的理由,况且人家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张蔗蔗让苏姨从家里拿了好些吃的,穿的,给朱曼菲带回去,顺便让司机送她回去。
送走这个烦人精,张蔗蔗又恢复原来的好心情,和谢晴初一起吃点心看电视,张恭也在一旁凑热闹,龚思哲把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拷贝一份发给风杙,风杙是电脑高手应该会发现蛛丝马迹。
等他从书房下到客厅时,人早就散了,谢晴初已经洗完澡换上张蔗蔗买好的睡衣靠着床头看手机,完全没注意到他进来。
床边塌陷她才看到他在看自己,带着复杂的眼神,“嗯?怎么了?”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
龚思哲捞过她的脖子,热烈且深情吻着,俩人渐渐平躺,不一会呼吸逐渐加重,大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谢晴初不自觉轻颤,在碰到裤腰之后龚思哲恢复理智,看他努力克制的样子谢晴初差点举手投降。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又亲了一下嘴角,还是放过了她,脱了上衣走进洗手间,再忍忍,下次…
“我舅说要送我去私立学校,我妈当时不同意,就觉得公立也挺好,虽说家里不差钱。”
哎,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想象不到,想当初自己在大学为了不给叶爸添负担,省吃俭用,吃糠咽菜,甚至找了份模特兼职,真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龚思哲接着说:“她妈是我大姨姥的女儿,应该是这么个关系,算是跟我们家沾点亲戚,没想到她居然跟我同一所学校不同级。”
“你读警察,她也读警察,你回滨海市,她也回滨海市,为了和你在一起,亲妈下跪求情,追夫都追到这种程度了,龚队,你就没动心过?”
“谢晴初,你别找事啊。”
“欸~我就是好奇问问,快说,有没有?”
“没有!”
这才是正宗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按理来说,俩人应该顺利的在一起,毕竟这么励志感人的追夫故事,常言道,女追男,隔成纱,不过看龚思哲的样子,是非要在她这一颗树上吊死不可了。
希望朱曼菲以后会想明白吧,龚思哲这条路注定是走不通的…
刚吃完早饭,龚思哲手机就响了,“什么?”,谢晴初竖着耳朵听也没听清说了什么,“左中荣死了。”
“哈?”
“程娟来自首,说是她杀的贺飞和左中荣。”
!!!!!!
两个人匆匆赶到警局,审讯室外从单向玻璃看到风杙和小夏准备录口供,程娟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样子坐在对面,明明是施暴者这么一看倒像是受虐者。
林进递过材料说:“刚查到她在贺飞死之前买了折返的机票,单人的,从隆虑到滨海,转头她就来自首。”
亲妈推亲儿子下楼,真是当警察什么毁三观的事都见过了,“他是你儿子。”
程娟哼一声,“跟他恶心的爹一个德行,喜欢男人,恶心,恶心,恶心,我没有这么恶心的儿子。”
程娟快30才认识的贺刚森,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婚后很幸福,贺刚森也很顾家,俩人在第二年有了贺飞,过日子不都这样,平平淡淡每一天,程娟没想到她的丈夫是个同性恋,而她成了同妻。
贺刚森坦白自己有爱人,很爱很爱他,而结婚只是为了满足父母的心愿,现在父母去世,他想回归以前,这对于程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的丈夫原来一直在演戏,还演的那么真,爱一个人可以装的如此深情,至此贺刚森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对她也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半夜会因为那个男人的电话甩下娘俩不管,贺刚森不爱她也不爱贺飞,这个儿子可有可无,程娟忍无可忍只能办了离婚,对外宣称丧偶。
单亲妈妈抚养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程娟绝对有发言权,有多少次她都差点想抱着贺飞跳河,但每次看儿子的脸就心软了,同性恋,真恶心!
后来经济慢慢好起来,贺飞也考上大学,程娟才想琢磨自己的事,就在相亲网站上认识了左中荣,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左中荣也是个同性恋,而他愿意跟程娟谈恋爱是为了更好的靠近贺飞。
贺飞自小话就少,可能是从小风餐露宿的原因,身子骨极弱,几乎是医院的常客,上了大学后被同学带去健身房锻炼两天认识了左中荣,左中荣比他大十岁,整个人比他壮一圈,多少次在指导的时候,贺飞看他的都是一副崇拜的神情,久而久之,这种崇拜就演变成了喜欢。
他变得爱笑,爱跑步,爱锻炼,爱写日记,经常和左中荣约着一起打球,一起看电影,一起做情侣该做的事,俩人也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一个小玩笑打破了现有的生活,贺飞拍了一张左中荣的背影照,腰肩比例完美无缺,加上滤镜和修图,九头身的既视感也有了,他上传了相亲网,想逗逗他,没想被同在相亲网的程娟看上,一发不可收拾。
左中荣借着和程娟谈恋爱的名头住在家里,实际上和贺飞暗度陈仓,时间长了贺飞觉得对不起妈妈,就提出分手,见不着光的恋爱,谈的没意思,这句话激怒了左中荣,他跑到学校掐着贺飞的脖子,使劲甩到墙上,他不同意分手,绝不!这也就有了贺飞同学看到的一幕。
贺飞也舍不得,可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别人会怎么看?妈妈会怎么看?他爱左中荣,一想到要分手就心痛的无法呼吸,注定是不被祝福的爱情,倒不如趁着没发酵扼杀在摇篮里,贺飞苦笑着躺在床上,房门被推开,他以为是程娟,坐起身,“这么快回来了?不和叔叔多…”
走进来的正是左中荣,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我妈呢?”
“她在楼下跳舞,我就先回来了。”
左中荣的声音很疲惫,见他走向自己,贺飞向后缩,迈出一步的脚又退回来,“你别后退了,我不往前就是了。”
这一句话让贺飞濒临崩溃的情绪得到爆发,缩在床上捂脸哭泣,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为什么是妈妈?为什么是他?
左中荣心疼的抱住他,捧着他的脸,一下一下亲掉他的眼泪,然后就不可描述……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程娟感觉到最近儿子心情不佳,以为是学校的事,买了好多他爱吃的上楼回家,想母子二人谈谈心,最近自己谈恋爱也确实没顾及到他,结果一进家门听到儿子的不同寻常的声音,心里一惊,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随后又听到了让她血液倒流的声音,左中荣!
她提气拧开把手,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随着房门一点点打开,她看到在17k不让写的场面……手里的东西哗啦掉到地上,两个人吓一跳,看见是她,贺飞紧紧遮住身体,他不想让妈妈看到这样的自己。
此时此刻宛若捉奸现场,三个人都不说话,程娟浑身颤抖,嘴唇毫无血色,退出房间关上门,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在心里大骂。
“妈……”
声音卡在喉咙里,俩人飞快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程娟失魂落魄的坐在客厅,她需要一个解释。
“妈…对不起…我…”
程娟蹭的站起来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速度之快让左中荣也没来得及反应。
“脏,恶心,跟你爸一样恶心!”程娟歇斯底里的嘶吼,“那是你叔,是妈妈的男朋友,你怎么可以?”
左中荣拦住她,“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欺骗我的感情,又勾引我儿子,你滚,滚出我的家。”
他担心贺飞又怕程娟做出过激的行为,只好先离开,保险起见他站在门口没走远,听着屋内脏话连篇的痛骂,脏?原来爱一个人是脏的!
噼里啪啦摔锅砸碗的声音,程娟痛恨同性恋,贺刚森是,贺飞是,左中荣也是。
贺飞一个礼拜没敢回家,左中荣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均不回,直到程娟想要谈谈的信息才把他叫回来,家里左中荣早已坐好,厨房里传来程娟的歌声,什么情况?
“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
贺飞脸色难看,站着不动,“妈…你这是?”
“你也去洗手,就知道吃。”程娟拍了左中荣的肩。
两个人一块去洗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心性大变?
贺飞低声问:“我妈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是收到她的短信,一回来就这个样子。”
现在三个人吃饭的心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左中荣给贺飞夹菜,贺飞都躲开了,程娟放下筷子,语气生硬的说:“好好吃饭行吗?夹来夹去,恶不恶心。”
又是恶心,到底是夹菜恶心还是我们俩恶心?左中荣也放下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娟扒拉碗里的饭平静的说:“小飞,我把你春夏秋冬的衣服都装好了,以后你就住到新房里别回来了。”
“妈……”
“我生你一场不容易,养大你更不容易,为了供你读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比谁都清楚,虽然咱家不是富甲一方,但你吃的穿的用的我一样也没缺…”
贺飞紧盯她的眼睛,“你们如果真心喜欢,我也不反对。”
突如其来的惊喜打的二人措手不及,贺飞再三确认程娟没有说胡话,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丝微笑点头,贺飞抱着程娟久久不撒手,谢谢妈妈,谢谢你的成全。
“好歹我们相恋一场,哪怕是我单方面的爱恋,最后一个请求,陪我出去散散心吧,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当是送给我的蜜月旅行,假的也好。”
左中荣没反对,骗了她心里也不好受,天真的以为她真的是要放手成全。到了隆虑,程娟开了两个房间,面无表情的说这几天想呆在宾馆里哪都不想去,不要吵她,不要叫她,左中荣不理解,这是换个地方宅吗?
左中荣就真的没敢去打扰,她大概还是接受不了吧,只是想换个环境好好的冷静一番,其实程娟当天晚上就回了滨海,看见她来了,贺飞很惊讶,“妈你不是去旅游了吗?怎么回来了?”
“他是不是也回来了?你们俩是不是又在做不要脸的事?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陪我!”程娟挨个屋子去找,企图找到左中荣的身影。
贺飞没搞懂这又是怎么了?想打电话问问左中荣,程娟打掉手机,瞳孔放大,双眼放红,像个疯婆子一样把手机踩个稀巴烂,她不信,她不信,左中荣一定偷偷回来了。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你去死!”
什么成全都是假的,等她恢复理智,跑到客房砰的关上房门,贺飞联系左中荣,抽屉里还有一部旧手机,知道他还在隆虑安全就好,没敢告诉程娟偷偷回来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想如果当时他告诉了左中荣,说不定不会是这个结局,他也不会死。
后半夜程娟出门,不放心的贺飞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到她上了大厦天台,贺飞紧跟上去,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儿子怕母亲跳楼,而母亲在琢磨怎么杀了儿子。
“妈”,贺飞略带颤抖,“你别做傻事,我再也不联系他了,不和他在一起了,你过来好不好?”
程娟转身张开双臂,贺飞以为她要跳了,跑过去想抓住她,没成想她突然下蹲,脚向旁边挪一步,贺飞被绊了踉跄,她反手一推,把人推下楼,直到摔死,贺飞一声未叫。
是你又把我重新拉回那段不堪回首的同妻生活,看见他死了,程娟没有害怕,没有伤心,反而解脱了,早知道你长大后和你爸一样,当初还不如直接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