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朴实仁其实在雨水刚刚落下时,已经从昏睡中醒来,只感觉突然之间浑身剧痛,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慢慢地感觉身体腾空而起,缓缓上升,周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所包围,仿佛置身于温水之中。
突然又是一阵剧痛,好像从高空被人扔了下来,不过好在掉落了水中,他的身体随着水流流动,不一会打转到了岸边,身体被岸边的杂草和树枝拦截渐渐停了下来。
朴实仁感觉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极为疲惫,眼皮都睁不开。听着耳边流水潺潺,岸边知了声不断,此时突然岸边传来了脚步声,他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好像自己老家的村里,难道是在做梦?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快到了他身边时顿时停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阵簌簌声,仿佛有人在脱衣服。‘哗啦’一声,水波荡漾,那人钻进了水里,连带着朴实仁身边的水都起了汹涌。
身旁的水声不断,显然那人正在洗澡,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声音清晰可见,从声音可以判断,那人是个年轻女子,显然没有发现泡在一旁的朴实仁。
朴实仁越想越不对劲,这梦也太真实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渐渐地恢复了气力,朴实仁便努力睁开了眼睛。刺目的阳光一下子钻进了眼里,让刚刚睁开眼睛的朴实仁一时有些不适应,连忙又闭上了大半眼皮。
过了一会儿,逐渐适应了朴实仁才完全睁开眼睛,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见他旁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两岸垂柳林立,清风吹过,十分凉爽。放眼望去,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小溪便是从山的方向流过来的。
朴实仁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一动便浑身剧痛,差点儿又晕了过去,这让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又休息了一阵儿,重新又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他的身体被流水冲到了岸边,身边杂草丛生,掩盖了他的身体。
此时旁边的洗澡声和歌声从他的头顶方向传来,越发清晰。朴实仁艰难的转了转脖子,从杂草的缝隙中看去,才发现离他大概两米远处,有一个女人正在洗澡,歌声和水声便是从这个方向传来。
那个女人背对着他,露出水面的肩膀白皙圆润,仿佛是一块洁白滑腻的羊脂玉,清澈的溪水冲刷而下越发显的圆润,女人丝毫没有发现他,自顾自的洗的正起劲儿。
女人今年二十岁,十五岁那年嫁到前面不远的刘家庄,丈夫名叫张阿牛,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因为丈夫姓张,所以人们都管她叫张阿嫂。
刘家庄顾名思义村里大多数人姓刘,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几家外姓人之一,又因为丈夫太过于老实,所以时常受到村里一些人明里暗里的欺负,憨憨的丈夫每每一笑了之。自打她们成婚以后,因为她长大漂亮,更是受到村里一些没有结婚的二流子青年的格外‘照顾’,没事儿总是受到调戏。
有一次新婚不久的她给正在地里干活的丈夫去送午饭,村长的二小子也是村里那群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的头领直接在半道儿的树林子里将她截住,拖着她就往树林里走,想要侮辱她,好在丈夫见她比平时晚了还没有出现,怕是出事儿,沿路找了过来,才使她免遭侮辱。
只是迫于村长的淫威,加上丈夫老实,此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没有追究。就像歌词里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自此之后,她便被村长的二儿子和村里那帮盲流子惦记上了,时不时地去骚扰她,有的甚至没事儿就去她家转转,跟她搭话。
憨厚的丈夫虽然有所察觉他们的用意,但生性窝囊又拙于言辞的他既说不过他们又不敢过于惹恼了他们,毕竟还要在村子里生活下去。因此也就这样将就的过了下去。
渐渐地村里便传出了流言蜚语,村里那些多事儿的女人总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狐狸精,成天想着勾引男人,村里的男人见她身条婀娜,五官标致也忍不住出言调侃,加上她夫家的懦弱与纵容,慢慢地连村子里那些老实的汉子也对她出言轻佻。
那村长,五十多岁的年纪,长的五短身材,面目黝黑,居然也对她起了歪心思,不顾她是自己二儿子的‘菜’,居然同室操戈起来,想想他们父子俩的嘴脸就让她想吐。
不敢也没有办法反抗村长的家里人也将气撒在她的头上,婆婆骂她是发情的母狗,成天就会招蜂引蝶,与丈夫一样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的公爹也对她怒目而视,不搭理她,总是劝丈夫休了她,再娶一个能相夫教子的好女子,好在生性懦弱的丈夫对他还算不错,要不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在村子里生活下去。
日子就这样维持着,挨着过,只是老天爷好像不想让她就此安生过下去,一个月前,胡人越过长城来‘打草谷’,在她们这方圆数百里烧杀抢掠,那天有一支小队也像她们这杀了过来,得到消息的村民迅速拖家带口躲进山里。
因为这地方常年受到胡人,土匪和官军的骚扰,百姓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常年躲避的生活,村子里自有一套应对策略。村子里在村口常年有人望风把手,一有风吹草动便撞村口的那口破钟及时通讯。
听到钟声后老弱妇幼便会收拾细软藏好粮食后迅速逃往村后的大山,而村子里的年轻后生则会组织起来相机行动,他们平时也会组织起来舞枪弄棒,操练操练,为的就是危险来临能稍作抵抗,为老弱妇幼逃难赢得时间。因此虽然每次遇险虽然慌乱却很有秩序。
只是这次胡人来的太快,还没等到她们完全进山便到了村子里,由村子里民壮组成的民兵队刚刚组织起来便被胡人的马队一冲而散,不到半个时辰便被胡人杀个七七八八,只有几个机灵的见势不妙逃了回来也是人人带伤,张阿牛也被胡人杀死,听回来的年轻人说张阿牛拿着锄头去集合,还没到村里的打麦场便被一个呼啸而过的胡人骑兵来头给砍了下来。
见那些胡人如此勇猛凶残,本来有些秩序的人们便瞬间炸了窝,来不及伤心便一窝蜂加快速度的向山里逃去,这样一来张阿嫂与公婆便被人群冲散了。
本来他们就因为公婆舍不得家里的牛,带着牛一起逃难影响速度落在人群后面,结果突然慌乱的人群使牛受了惊,挣脱缰绳向村子方向疯狂跑去,张阿嫂的公婆本能地反过方向去追牛,结果刚到村口就碰到胡人,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一刀砍下了头。
被人群裹挟的张阿嫂没有见到这一幕,直到胡人退去,乡亲们回到村子里才知道详细情况。而她住在山的那头的父母也在此次事件中遇难,她与丈夫也没有子女,张阿嫂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